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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舨上只剩彼此對峙的兩人。 ???
“起來!不是說你長生不老、永遠不死,不管受多重的傷都能痊癒、都死不了嗎?證明給我看啊!站起來!”左靖臣拔出從水寇頭子身上搶來的劍,劍鋒指向跌坐在地、不見有起身之勢的裴迪。
裴迪抬手拭去唇角血漬,緩緩起身,靠在桅杆望著怒意焚身卻依然吸引他目光的人。
這是他發洩怒氣的方式,他惟一能做的只有承受。誰教他不忍傷他。
盛怒中的左靖臣壓根兒無法理解他的體貼,一味地只想將難堪、怨恨、惱怒、羞憤與更多他無法開口解釋清楚的情緒,全數發洩在始作俑者身上。
是他纏著他不放,是他百般逼迫,是他不經同意私自窺視他深埋在心中的痛,是他逼得他懦弱地向瑾求救,喊出至今仍會令自己心痛的名字。
是他讓他心痛如廝,一切都是他!
他甚至在他的艙房內讓他親眼目睹他和那小畜生的歡愛!
劍鋒毫不遲疑地朝裴迪刺去。站在襲向自己的劍前,裴迪選擇閉眼。等了許久仍感受不到利器穿透身體的痛楚,裴迪睜開眼,一張氣得通紅的臉就在眼前,劍沒入頸側桅杆三分之多,距離近得讓他能感受到左靖臣熾熱急促的呼吸。
握劍的手朝他的方向一斜,利刃當下在他脖子上劃開一道細長但極淺的血痕,滲出一排血珠。
“血是紅的。”左靖臣瞪著滑過劍身的血珠,愣愣地低喃,憤怒的臉上一閃而逝的神情像是疑惑他為何不躲。
他更疑惑的是:為什麼自己不加重力道斬了他的頭?是不忍、不想還是不願?
他不知道。
裴迪的聲音彷彿自遠方傳來,有些模糊,卻足以拉回他的心緒。
“除了以血為食外,我與一般人無異。”
是人與否跟他無關,疑惑仍壓在心頭。解不了自己的,至少也要明白他的,他厭惡混沌不明的感覺。“為什麼不躲?”
“這是你第一次自己來接近我,就算是殺我也好,反正我又死不了。”裴迪聳肩苦笑。
他竭盡所能地躲他、閃他,直到現在,他終於不是因為被他強迫而自己決定走向他,就算是殺他,他依然欣喜。
近在咫尺的怒顏瞬間滑下兩行清淚。
“靖臣?”兩行淚,比看見他執劍殺他來得更令他觸目驚心。
“你這個該死的混帳……”喉間的熱氣讓他差點發不出聲。
他的話讓他想起——
“別哭。”不顧利刃在側,也不問左靖臣意願,裴迪伸手便將淚溼的臉壓上自己肩頭。
他根本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流淚。
前一刻才手握著劍怒氣衝衝地揚言要殺他,下一刻卻在他面前流淚,急轉直下的態度任誰也沒辦法馬上接受。
就像每一次與他相處,他總看不出他的動向意圖,老被他弄得手忙腳亂。
“別再落淚。”裴迪幾乎有點哀求的說道,陰邪的俊美臉孔浮現慌亂與不知所措。“我能應付所有的事,包括你要取我性命這事我都可以從容解決;可是對你的淚,我手足無措啊!”
手足無措的豈止他一個,流淚鬧出這場無措的左靖臣亦是。
他不是一個輕易落淚的人,但此刻令他落淚的原因任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透,為什麼看見他頸上的鮮血自己會心痛得想哭?
就在他來不及阻止前,淚已經該死的先一步掉落。
該死!他為什麼要流淚?尤其是在他面前!
“都是你的錯!”讓他想起最不願回想的過去,思起最不敢再深思面對的情感。
那一段他一再逃避,最後無處可逃,等到決心接受卻為時已晚、無法成就的情愛,只剩無盡沉痛的悔恨的情懷。
“全都是你的錯!你不該出現在我面前,不該看穿我,不該像他一樣說愛我、要我!不該逼我提起他,不該、不該……”挖出他最深的悔恨對他有何好處?“你不該……”
違背世俗的情,他拒絕過也閃躲過,他心慌的拒絕閃躲傷害了即使違背世俗倫常也執意愛他的人;等到躲也躲不過、避也避不了!才明白自己同樣心動、同樣怦然。正要回頭尋他,告訴他決定不再閃躲,願意與他一同沉淪時,紅巾賊寇群湧入城,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只剩他獨活人世,才知道違背自己心意的逃與躲讓自己失去了什麼。
失去親人,失去愛他、他也愛的瑾,再也找不回來的瑾。
惟一得到的,便是為了讓他瞑目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