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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用精疲力竭的眼神掃我一眼。剛剛打電話吩咐劇組的精神頭不翼而飛。她真的太累了,連平時的肅然表情都不願意或者說無力表現出來。
“許真,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我知道。”
我倒是從沒懷疑過這件事情。她當然是我生母,這點不需要DNA來證明,只需要看我們這兩張臉就有答案了——基因的奇妙之處就在於此。
“我當年拋下你,是不得已的。”母親說,聲音低得近乎沙啞。
我面帶微笑表示理解。
每個人都以為,我是因為自己被母親拋下而心懷怨恨,但我本人卻不這麼想。
說實話我很慶幸她扔下我。她是個事業心這麼強的女人,如果我跟著她生活,恐怕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她幾次,接觸的大都也是娛樂圈的浮華,性格也絕不會是今天這樣,大抵已經變成驕傲又不知好歹的人了。
但跟著我爸就不一樣了,我爸教給我太多知識,帶我去了世界上的每個角落,他教給我怎麼為人處世,教給我認真謹慎的學習精神,他塑造了我的性格,別的不說,只是他那麼狂熱的愛著自己的研究,卻從來沒有拋下我一天。
我幫她緊了緊被子,又握住她的手。
“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意氣用事,做過許多蠢事,”母親停了一會,“但生下你,大概是所有事中最不後悔的。”
我心裡一個哆嗦,她那麼虛弱的跟我說她多麼重視我,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小心眼,說錯話了。
我想了想,找了個折中的法子,“媽媽,我用你的那筆錢去投資,怎麼樣?如果賺了的話,我就把本金還給你。”
她嘆了口氣,“嗯”了一聲,臉上有依稀的倦色。以為她要休息,結果她吩咐我把劇本拿來,真是一有時間都在想著她的電影。
劇本就擱在床頭的櫃子裡,我掃了一眼,當即一愣。不論是裝幀還是封面上的名字,和我在母親的酒店房間、片場看到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啊,這是……”
我眼睛炯炯有神地睜圓了,表情也扭曲了。手指戳戳點點著封面上的“顧持鈞”三個字,也不知道是因為真的想戳這幾個字還是因為震驚得手發抖,
“我之前看到的劇本,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啊!怎麼這個是顧持鈞的名字?”
“你之前看到的,是導演劇本,上面寫導演的名字,”母親說,“現在拿著的,是電影的文學劇本,寫編劇的名字。”
我大腦使勁的轉啊轉,“這麼說,他是《約法三章》的編劇?”
母親表示了同意。
我醍醐灌頂。想起昨天我跟他坐在這棟樓的屋頂上,我們都靠著長椅,他說“我年輕的時候喜歡寫劇本”這事兒。我以為他是當做茶餘飯後的的談資講給我聽,沒想到他就是真的深藏不露。
“媽媽,他跟我說,最初找到您是希望你拍他的劇本?但你說對他的劇本沒興趣啊……”
母親神色不明地看一眼我,還是回答了,“開始的確沒有興趣,夾帶私貨太多,不切實際。但這幾年,有些進步。”
我“噗哧”一笑。心中暗道,等我跟顧持鈞熟了之後,一定要把這話說給他聽,他的劇本被嫌棄成這個樣子,也當真好笑。
母親說:“不過,他會告訴你這件事情,說明你們的關係不錯。”
這試探得還真是毫無保留。我平靜地笑了笑,把手中的劇本遞給她,平視她的眼睛,認真開口。
“媽媽,我跟他親近,只是因為我是他的粉絲。您知道粉絲對偶像是什麼心情吧,我以前為了見他,還興奮地去參加見面會呢……”看著她的神色略有鬆動,我繼續道來,“他這樣的明星,什麼世面沒見過,多美的女人都見過。我在他面前,大概就是個可愛的小女孩罷了。他有大把大把的人可以去喜歡,沒可能看上我,而我,也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可以戀愛的物件。”
我第一次單獨跟她說這麼多話,母女間中斷二十多年早已變得不存在的牽絆似乎在這席話裡慢慢的牽連,並且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復。
母親很滿意我的話,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沒有再說什麼。
離開了醫院,我又去了曼羅。到了才知道,林晉修已經跟經理交代過我新年前辭職一事。我暗自磨牙,他動作還真快,居然不跟我商量一下。不過轉念一想,他怎麼會跟我商量?橫行霸道慣了的人。
沈欽言安慰我:“也好,就不用跑來跑去。”
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