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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夫熱烈地介面說,“在有過瞬息的背叛以後,現在我又是您的奴僕了,整個兒都是您的人,從頭到腳,從外面到內心!您就痛斥心靈,寬恕這一把鬍子吧,就像托馬斯·莫爾……在英國和大不列問說過的那樣。而照羅馬教王說的,則是Mea cu1pa, mca culpa*……也就是說他是羅馬教皇,而我把他叫做羅馬教王。”
“這封信應該馬上送去,”公爵操起心來,“我來轉交。”
“最好是不是……最好是不是……最有教養的公爵,最好是不是……這樣!”
列別傑夫做了個怪誕的諂媚的鬼臉;他忽然在原地手忙腳亂起來,彷彿突然被針刺了似的,一邊狡黠地霎著眼睛,一邊用手做著動作表示著什麼。
“怎麼回事?”公爵威嚴地間。
“最好是先拆開來。”他似乎是推心置腹、巴結而動人地低語著。
公爵頓時暴跳如雷,列別傑夫本已開始逃開,但跑到門口又停了下來,想等等是否會有寬恕。
“哎,列別傑夫!怎麼能,怎麼能墜落到您這樣低賤無恥的地步?”公爵痛心地大聲說。列別傑夫的臉容變得開朗了。
“低賤,低賤!”他馬上走近來,一邊捶著胸口,一邊淌著眼淚。
“這可是卑鄙!”
“的確卑鄙!是實在話!”
“您這是什麼習性……喜歡這樣奇怪地行事?您……可簡直是間諜!為什麼您要寫匿名信去驚擾……這麼高尚、善良的婦女?再說,為什麼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沒有權利愛給準寫信就寫信呢?您今天是去告發,還是怎麼的?您指望得到什麼?是什麼促使您去告密?”
“純粹是出於令人愉快的好奇心以及……為高尚的人熱心效勞,就這樣!”列別傑夫喃喃說,“現在整個幾都是您的,又全是您的人了!哪怕把我絞死也是!”
“您到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那裡去,也像現在這副樣子?”公爵厭惡而又不無好奇地問。
“不……要乾淨些……甚至體面些;我已經是在受辱以後才弄得……這副模樣。”
*拉丁語:我有罪,我有罪。
“嗯,好吧,讓我安靜一會。”
“不過,這一請求必須得重複好幾次,直至客人終於下決心離去。”他已經完全開啟了門,重又回過來,隨著腳走到房間中央,又開始用雙手做手勢表示拆信;他已經不敢用話說出自己的建議來;後來他走出去了,露出安詳溫和的微笑。
聽到這一切心情是異常沉重的。所有這些事中顯露出一個主要的不同一般的事實:阿格拉婭處於極大的不安、極大的猶豫、極大的痛苦之中,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是出於嫉妒,”公爵暗自低語。當然,也是源於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攪擾了她,而非常奇怪的是,她竟這麼信任他們。當然,在這個沒有經驗的、但急躁而高傲的頭腦中醞釀著某些特殊的計劃,也許是極有窖的……極不像話的。公爵異常惶恐,困惑中甚至不知道該拿什麼主意。一定得采取什麼預防措施,這點他是感覺到的。他又一次瞥了一眼封了口的信上的地址:哦,這裡他沒有什麼懷疑和不安的,因為他相信阿格拉婭;這封信的另一方面使他忐忑不安:他不相信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但是,他還是決定親自把這封信轉交給他本人,為此他已經走出了家門,但是在路上他又改變了主意。幾乎就在普季岑家門口,就像故意安排似的,碰上了科利亞,於是公爵就委託他把信交到兄長手裡,彷彿就是從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那裡直接轉交的。科利亞沒有多問就送去了,因而加尼亞根本就想不到,信已經經過了多少中轉。回家以後,公爵請維拉·魯基揚諾夫娜到自己這兒來,對她說了該告訴她的情況,並安慰她,因為她到現在一直在找這封信,急得直哭。當她獲悉信被他父親拿走,驚恐異常(公爵後來從她那兒知道,她不止一次秘密為羅戈任和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效勞;她怎麼也想不到,這裡會有什麼對公爵可能不利……)
公爵的心境終於壞到了極點,兩小時後,當科利亞差人到他這兒來通知其父病倒時,最初一刻他幾乎不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正是這一事件使他恢復了常態,因為它強烈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在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那裡(病人自然被送到她這裡)差不多一直耽到晚上。他幾乎幫不上什麼忙,但有這麼一種人,患難者在艱難的時刻只要見到他們在自己身邊,便不知怎麼地會感到寬慰。科利亞驚嚇得不得了,歇斯底里地哭泣著,但是他一直在當跑腿:跑去找醫生,找了三位,又跑藥房,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