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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意料不到的一個情況,他蹲了債務監獄。他是被自己的相好、大尉夫人憑各種時候他開始她的總值二千盧布的借條打發到那裡去的。這一切對他來說發生得完全出乎意外,可憐將軍“總的來說全然成了過分相信人心高尚的犧牲品”!他已習慣於心安理得地在借錢的信件和字據上簽字,從來也不曾料想過有朝一日會起作用,始終認為僅簽字而已。結果卻並非僅此而已。“這以後再去相信人吧,再去表示高尚的信任吧!”他跟新結交的朋友坐在塔拉索夫大樓**裡喝酒時痛苦地發出感慨、同時還對他們講著圍困卡爾斯和一個士兵死而復生的故事。其實,他在那裡過得還挺好。普季岑和瓦里婭說,這才是他真正該呆的地方,加尼亞也完全肯定了這一點。只有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一人痛苦地偷偷哭泣(這件事使家裡人感到驚奇),而且不斷害著病,還儘可能經常地去伊茲馬伊洛夫斯基團探視丈夫。
但是,照科利亞的說法,從“將軍出事”起,或者一般來說是從姐姐出嫁起,科利亞就幾乎完全不再聽他們的話,而且發展到很少在家過夜。據傳,他結交了許多新朋友,此外,在債務監獄也非常出名。尼娜、亞歷山德羅夫娜去那裡少了他不成:家裡現在甚至也不再用好奇的問題去幹預他。過去曾經非常嚴厲地對待他的瓦里婭,現在也絲毫不問他在哪兒遊蕩;而令家人大為驚訝的是,加尼亞儘管自己抑鬱寡歡,可是有時與科利亞在一起和說起話來十分友好,這是從來也沒有過的事,因為過去27歲的加尼亞自然對自己15歲的兄弟絲毫沒有友善的關切,對待他是很粗暴,還要求全體家人光用嚴厲的態度對待他,經常威嚇要“揪他的耳朵”,使科利亞失去“人的最後一點忍耐心”。可以想得到,現在對加尼亞來說,科利亞有時甚至是必不可少的人。加尼亞當時把錢歸還給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此舉使科利亞非常驚詫,為此他在許多事情上可以原諒兄長。
公爵離開後過了三個月,伊沃爾京家裡聽說,科利亞忽然結識了葉潘欽家的小姐,並受到了他們很好的接待。瓦里婭很快就獲悉了這一情況;不過,科利亞並不是透過瓦里婭結識她們的,而是“自己代表自己”,慢慢地,葉潘欽家的人喜歡上了他。將軍夫人起先對他很不滿,但很快就“因為他的坦誠和不巴結奉承”而鍾愛起他來。說到科利亞不巴結奉承,這是十分公正的;雖然他有時為將軍夫人念念書報,但他在她們那裡善於保持一種平等和獨立的姿態,不過他經常總是熱心幫忙的。但是他曾有兩次與葉莉扎維塔·普羅琴菲耶夫娜吵得很厲害,向她聲稱,她是個專制女王,他再也不跨進她家的門。第一次爭吵是由“婦女問題”引起的,第二次則是由哪個季節逮金翅雀最大這個問題引起的。無論多麼不可思議,將軍夫人述是在爭吵後的第三天派人給他捎去了字條,請他一定光臨;科利亞沒有使性子擺架子,立即就去了。唯獨阿格拉婭一個人不知為什麼經常對他舉止傲慢,沒有好感。可是偏偏是他多多少少讓她吃驚。有一次,那是在復活節後一週內,科利亞找到只有他和阿格拉婭單獨在場的那一刻,遞給她一封信,只說了一句,吩咐只交給她一個人。阿格拉婭威嚴地打量了一下“自命不凡的小子”,但科利亞不等她說什麼就走了出去。她展開便箋讀了:
*彼得堡一地名。
**債務監獄就在那裡。
我曾經榮幸地得到您的信任。也許,您現在已經完全把我忘了。我怎麼會給您寫信的呢?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種遏制不住的願望,想使您,而且正是使您想起我。有多少次我是多麼需要你們三姐妹,但是想象中我見到的三姐妹中唯有您一人。我需要您,非常需要您。關於我自己,我沒什麼可以寫的,也沒什麼可以奉告。我也不想那樣做;我萬分祝願您幸福。您幸福嗎?只有這點是我想對您說的。
您的兄弟
列·梅什金公爵
讀完這封簡短而摸不著頭腦的便箋,阿格拉婭忽然滿臉徘紅,陷於深思。我們很難表達她的思維流程。順便說一句,她曾問自己:“要不要給誰看?”她似乎感到不好意思。不過,最後她還是臉帶嘲弄和奇怪的微笑把信扔進自己的小桌了事。第二天她又拿出來,將它夾到一本書脊裝訂得很堅固的厚書裡(她總是這樣處理她的文書,以便需要的時候儘快就能找到)。只是過了一星期她才看清楚,這是一本什麼書,原來是《拉曼恰的堂·吉訶德》,阿格拉婭發狂地大笑一陣,不知道為什麼。
同樣不知道,她有沒有把自己收到的便箋給哪個姐姐看過。
但是,當她再次看信時,她忽然想到:難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