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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我撐的傘,瞬間便成了落湯雞,看我還是站在傘下,她停止了歡快的蹦跳與歡笑,失望地看著我,終於我扔了傘,衝進雨中,和她一起雀躍起來。那天回到她家時,我感冒了,不停的咳嗽,裹了兩張毯子加上她的擁抱,我還是覺得很冷。她出去很快買藥回來,還熬了薑湯,第二天我便恢復了健康。從此,哪怕是毛毛細雨,她都會盡量將傘偏向我一邊,她說我淋不得半點雨的,幾次都感動得我快想放棄流浪。
一夜失眠,我的頭腦現在竟然清醒得很。和小雷擠在一張床上,談了一夜。談人生、談價值,卻沒有談我們一貫的扣女話題,猛然之間發現我們都成熟了很多,也更現實了很多,再也不是剛出校門時的愣頭青。幾年的摸爬滾打,我們身上都長出了一層很厚的甲,有如海龜的殼,圓滑中還能風雨不透的保護著自己。他不願意承認他的有賊心沒賊膽,我也最終沒有承認我的濫交和薄情寡義,就那麼裝作坦誠的談了一夜。
還是那扇熟悉的鑄鐵門,我們停下了腳步,我忽然感覺緊張起來。小雷一邊按門柱上的門鈴,一邊對我說:“還記得這裡嗎?”嘴角掛著輕蔑的笑。
沒有作聲,我透過柵欄靜靜地看那根頂頭雕花的石柱,中西結合的美,莊嚴並靜靜地美著。二樓的陽臺,班駁的黑色雕花鐵欄杆,玻璃窗,白色的幔簾一動不動地將整個窗遮了個嚴實。院中的花草絢麗地開著,正中那座本應噴水的雕塑還是沒有噴水。景色一如往昔,我卻沒有了往日等候小米開門時的那份輕鬆愉悅的心情,一切都沒有變,惟一變的是我。
時間不長,隨著一陣“沙沙”的拖鞋聲,一位不認識的四十多歲的婦人撐著把紅花傘,快步來到門前。看到小雷,用閩南語打著招呼,笑著便開了門。看來和小雷還挺熟悉,他應該是經常來的吧,我心裡想。
見到我,她愣了一下。小雷便用普通話介紹說:“這就是任鑫,小米心裡經常惦記的那個人,我朋友。”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我,我趕忙笑了笑,朝她點頭。本來想說句“你好”之類的話,卻感覺我的臉刷地熱了起來,她也知道我就是那個負心人啊,嘴角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
進了門,她把我們讓進廳裡坐了,趕緊到廚房給我們準備茶水去了。
小雷對我說,“她是小米晉江老家的一位遠房親戚,小米父母出事後,便一直住在這裡照顧她,也算是個保姆吧。對了,她姓溫,叫她溫姨吧。”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環視大廳,擺設跟原來也沒有什麼區別。望著通向二樓的木梯,我站了起來,我焦急起來,我知道小米的房間在樓上,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溫姨已經將茶水端了上來,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趕緊擺著手示意我坐下,小聲說著閩南語。我聽不懂,看著小雷。
小雷拉了拉我的衣角,“你先坐下,小點聲,別驚動了小米,她在樓上休息呢!”
我趕緊坐下,緊張地不停搓手,“你問問溫姨,小米的情況,是不是又昏迷了啊?我想現在就看看她行不?”
溫姨一邊操作著泡茶的器皿,一邊和小雷交談著。我聽不懂,向右首看過去,我知道那邊的牆上有一幅“耶穌”掛像。低下頭去,我在心裡虔誠地默默祈禱著:主啊,我雖然以前不相信您,但是也請您發發慈悲,救救您的孩子吧!她那麼年輕、善良,不應該遭受這病魔的折磨的,請您救下她吧!
“小米前幾天剛剛做過手術,現在身體還是很虛弱,醫生囑咐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小雷小聲對我說,“我想我們,不是,我想你還是不要見她了吧,至少是現在。”他看著我的眼睛,等著我的回答。
眼淚立刻湧了出來,我不想再掩飾任何東西,什麼尊嚴啊,狗屁!近在咫尺,卻不能夠看她一眼,心一陣陣疼起來,如果不是怕驚擾了小米,我真想放聲大哭一場。
溫姨覺察到我的異樣,驚詫地看著小雷,好像能在他那裡找到答案。
小雷沒有作聲,從茶几上抽了片紙巾遞給我,我沒有接,任憑眼淚顆顆滴下,滴在腳下的木地板上,發出“啪”“啪”的微聲。聲音陳舊得如同這年久失修的地板,聲音雖微,卻滴滴傷著我的心。
我知道我哭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小時候,每次父親把我惹哭了,老媽便會拿著一面鏡子,說 “任鑫啊,任鑫,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樣子很難看啊,你自己看看,你再哭,長大了連個老婆都哄不著了啊!”我偷眼看著鏡子中不停擠著眼淚的臉,實在不雅觀,眼睛眯的很小,連鼻涕都快過了嘴角,再用手抹啊抹的,那個弱智樣真的太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