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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信別了叔寶,出得牢門,就去挽一個虞侯,在參軍廳蔡知府上下說情。參軍廳就審叔寶,實非響馬,不合誤傷跌死吳廣,例應充軍。知府將審語詳至山西大行臺處,大行臺批准,如詳結案,把秦瓊發配河北幽州,燕山羅元帥標下為軍。
那蔡建德按著文書,吩咐牢中取出秦瓊,當堂上了行枷,點了兩名解差。這二人也是好漢:一個姓金名甲,字國俊;一個姓童名環,字佩之,與雄信是好朋友,故雄信買他二人押解。當下二人領文書,帶了叔寶,出得府門,早有雄信迎看,同到酒店飲酒。雄通道:“這燕山也是好去處,弟有幾個朋友在彼:一個叫張公瑾,他是帥府旗牌,又有兩個兄弟,叫尉遲南、尉遲北;現為帥府中軍。弟今有書信在此。那張公瑾他住在順義村,兄弟可先到他家下了書,然後可去投文。”叔寶謝道:“弟蒙二哥,不惜千金,拚身相救,此恩此德,何時可報?”雄通道:“叔寶兄說那裡話?為朋友者生死相救,豈有惜無用之財,而不救朋友之難也!況此事是弟累兄,弟雖肝腦塗地,何以贖罪?兄此行放心,令堂老伯母處,弟自差人安慰,不必掛念。”叔寶十分感謝。
吃完了酒,雄信取出白銀五十兩,送與叔寶;又二十兩送與金甲、童環。三人執意不受,雄信那裡肯聽,只得收了,與張公瑾的書信,一同收拾,別了雄信,竟投河北而去。
三人在路,曉行夜宿,不日將近燕山,天色已晚,三人宿在客店。叔寶問店主人道:“這裡有個順義村麼?”店主人道:“東去五里便是。”叔寶道:“你可曉得村中有個張公瑾麼?”店主人道:“他是帥府旗牌官,近來元帥又選一個右領軍,叫做史大奈。帥府規矩,送領職的演過了武藝,還恐沒有本事,就在順義村土地廟前造了一座擂臺,限一百日,沒有人DD他,才有官做。倘有好漢DD他,就把這領軍官與那好漢做。如今這史大奈在順義村將有百日了,若明日沒有人來打,這領軍官是他的了。那張公瑾、白顯道,日日在那裡經管,你們若要尋他,明日只到廟前去尋便了。”叔寶聞言歡喜。
次日吃完了早飯,算還飯錢,三人就向順義村土地宙來。到了廟前,看見一座擂臺,高有一丈,闊有二丈,周圍掛著紅彩,四下裡有人做買賣,十分熱鬧。左右村坊人等,都來觀看。這史大奈還未曾來。叔寶三人看了一回,忽見三個人騎著馬,來到廟前,各各下馬,隨後有人抬了酒席。史大奈上前參拜神道,轉身出來,脫了團花戰袍,把頭上扎巾按一按,身上穿一件皂緞緊身,跳上擂臺。這邊張公瑾、白顯道,自在殿上吃酒。那史大奈在臺上,打了幾回拳棒。
此時叔寶三人,雖在人叢裡觀看,只見史大奈在臺上叫道:“臺下眾人,小可奉令在此,今日卻是百日滿期。若有人敢來臺上,與我交手,降服得我,這領軍職分,便讓與他。”連問數聲,無人答應。童環對叔寶、金甲道:“你看他目中無人,待我去打這狗頭下來。”遂大叫道:“我來與你較對!”竟向石階上來,史大奈見有人來交手,就立一個門戶等候。童環上得臺來,便使個高探馬勢,搶將進來。被史大奈把手虛閃一閃,將左腳飛起來,一腳打去,童環正要接他的腿,不想史大奈力大,彈開一腿。把童環撞下擂臺去了。金甲大怒,奔上臺來,使個大火燒天勢,搶將過來。史大奈把身一側,回身佯走,金甲上前,大叫一聲“不要走!”便攔腰抱住,要吊史大奈下去。卻被史大奈用個關公大脫袍,把手反轉,在金甲腿上一擠,金甲一陣痠麻,手一鬆,被大奈兩手開個空,回身一膀子,喝聲“下去!”撲通一聲,把金甲打下合來,旁觀的人齊聲喝采。
叔寶看了大怒,也就跳上擂臺,直奔史大奈,兩個打起來。史大奈用盡平生氣力,把全身本事,都拿出來招架。下面看的人,齊齊吶喊。他兩個打得難解難分,卻有張公瑾跟來的家將,看見勢頭不好,急忙走入廟內叫道:“二位爺,不好了!誰想史爺的官星不現,今日遇著敵手,甚是厲害。小的看史爺有些不濟事了!”二人聞說,吃了一驚,跑出來。張公瑾抬頭一看,見叔寶人材出眾,暗暗喝采,便問眾人道:“列位可知道臺上好漢,是那裡來的?”有曉得的便指金、童二人道,是他們同來的。張公瑾上前,把手一拱道:“敢問二位仁兄,臺上的好漢是何人?”金甲道:“他是山東大名府馳名的秦叔寶。”張公瑾聞言大喜,望臺上叫道:“叔寶兄,請住手,豈不聞君子成人之美?”叔寶心中明白:“我不過見他打了金甲、童環,一時氣忿,與他交手,何苦壞他名職?”遂虛閃一閃,跳下臺來。史大奈也下了臺。
叔寶道:“不知那一位呼我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