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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是張曉楓,現在金山區中。他與臺灣一個作家同名,但惟一比他行的就是速度。張曉楓以速度快而聞名,百米十一秒。速度快並不完全是好事,比如張曉楓最大的缺點就是常常跑得比球快。一直看到在茫茫人群裡張曉楓像電光一樣“唰”一下脫穎而出,和門將成單刀之勢。正在眾人吃驚之際,張曉楓和門將大眼瞪小眼,眾人才回過神來,球還在人堆裡。張曉楓又以兇猛見長,隊裡幾個瘦的幾乎可以被他捏在手裡當牙籤用。張曉楓和鬱宗萍不同的是,他拼身體而不是拼腳,一般帶球離人5米時就不在腳上作文章,挺胸抬頭直撞過去。張曉楓用的是某些運動員的踢法,撞得過人家就是踢不過人家。足球的悲哀也就在這裡,因為球員沒搞清楚到底是踢球還是撞球。
還有一個奇特的人叫施曉波。此君踢球幾乎不用腳,全靠手。此人出身後衛,防守時尤善鐵砂掌,一掌一個準,球技再好也難逃被其擊傷。前些日子,語文老師教到“熊掌,亦吾所欲也”,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施曉波和李鐵。施曉波所守的區域人稱球場百慕大,抗擊打能力弱的人視其為蜀道,寧願繞道而行也不正面過。另一個讓人記住施曉波的理由是,他的大力射門人間罕見。因施曉波一介後衛,平常難得射門,一旦有了射門機會便會用盡力量抽射,只是準度遠沒我射狗窩的風範。我由於受過特殊訓練,所以每次要射門時,對方的球門在我腦海中立即抽象成一個狗洞,於是,我大為亢奮。而施曉波顯然沒有這個功能,一般而言,被施曉波射中的人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呆立不動變成“植物人”,一種是四腳著地變成“動物人”。健壯如牛的張曉楓,也在一次比賽中被施曉波抽成“動物人”,其威力可想而知。
最後一個是許明,現在就讀於交大附中。他是個典型的理論家。他飽讀經書,大到球隊的戰績,小到球隊替補後衛他女朋友的媽的職業都瞭如指掌。許明身高體壯,一副踢球的好料,只可惜架了一副七八百度的眼鏡,摘下以後得“盲人摸象”,更何況射門乎。許明在場邊指導之餘也會上場實踐幾腳,一隻球慢慢吞吞地滾過來,通常許明會一腳抽空,於是空留虛驚在人間。我們都被許明罵過,許明罵起人來會真正把自己置之度外,指著人的鼻子就罵會不會踢球。許明又精通各種戰術,什麼3…3…4、3…4…3、2…5…3陣形,遇時變換。一次他甚至排出一個3…5…3陣形。我們琢磨怎麼多出一個人,許明解釋說,門將在場上也要發揮主觀能動性,要不滿足於守門,要衝出禁區走向中場,要走位飄忽。於是,我班的門將會長期埋伏在對方的禁區裡,成為羅星中學足球的一大景觀。
初二全校聯賽時,我們班幾經大喜大悲,終於捧回冠軍。那天我們全隊一起燦爛地笑,對足球場作暫別。上了初三後,就很少真正地去踢一場球了。
初三中考過後那個暑假,正好是世界盃。我不希望中國足球隊衝進世界盃,因為那說明世界足球水平降低了。此文不評論國家男足如何,那是浪費筆墨。1998年夏天的世界盃並不十分精彩,只有從歐文的一個進球裡可以依稀感到張曉楓的風範。以往在羅星中學暮色裡踢球的朋友都各有去向,從此很少有電話聯絡,也不曾聚在一起踢過球;以往中學旁鐘樓裡那隻鐘敲響5點的鐘聲時,不再有人大喊“差不多了,別踢了”,5點半整也只有一群陌生的孩子去小賣部買五角錢一瓶的橘子汽水,陌生得像那些球友。
韓寒五年文集
足球啊足球(2)
上了高中後常在雙休日踢球。高中的同學應該說球技是蠻不錯的。像那位狂熱地愛好著文學的“蚊子”,就長於過人。我一直會和他爭論不休誰的水平高超。但是,水平高超不代表水平引人。像隔壁宿舍的小陸,是全場目光的焦點,因為他常開大腳。只要腳下有球,二話不說掄起大腳。開大腳其實沒什麼,身為一名後衛,一定要多開大腳。但小陸之所以引人,是因為他的大腳開球向來都是往自家門裡飛的。我和“蚊子”踢了多年足球,就是不明白小陸如何才能做到背對自家球門而射自家球門的。1999年高一足球聯賽,我們連小組都沒有出線,我承認那次自己踢得很臭,因為和那時的隊員在一起,我有些找不到感覺。
最後要說的就是“新民晚報杯”足球賽,我一共參加過兩次。由於那時是酷暑,踢一圈回來連“國籍”都會出現問題。我本不想參加,但因為我們這個地方球場實在少。踢踢弄堂足球不是不好,只是踢到一半總會有人操著傢伙來追殺足球。居民區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