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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終日
哭聲震天,也終日飽受父母拳腳,但仍雄壯哭叫,寧死不屈。這一家最厲害的是男人,名叫張永武,也確有武藝,敢打敢拼,並經常招來一些綠林好漢,在他家吃酒吃肉,吃到熱鬧處,吆三喝四,震動整座大樓,但沒人敢哼一聲。張永武老婆不知叫什麼名,也挺厲害,招待伺候丈夫的酒肉朋友,特別賣力勤快,從不煩惱;而且她也能喝酒,和丈夫並排坐在酒桌前仰脖飲酒,拍手說笑。她最大的特點是打扮起來妖豔奪目,比唱戲的穿得還花哨,不打扮時蓬頭垢面,衣褲不整,趿拉雙破拖鞋招搖過市,像個叫花子。據鄰居暗傳,這個女人實勁兒比丈夫強,張永武能分兩室一廳的房子,其實是她衝到丈夫單位辦公室裡大打出手,把領導嚇得趕緊簽字批條。按張永武一家三口條件,一室一廳就不錯了。
我住一室一廳,但自覺著很美。因我才結婚,沒小孩。文聯是個窮單位,沒能力也沒錢,原分給我一間舊中式房,離廁所半里地開外。上廁所時得計算提前量,否則半路上出麻煩。我之所以換到新大樓一室一廳的新房裡,是因為原先這家住戶被張永武打跑了,說是再住下去定死無疑。當然,我這個寫小說的並不勇敢,不過,一間破舊中式房和新大樓一室一廳相比,誘惑力太大了,壯烈犧牲也合算。再說,我的愛人是在藝術館搞音樂的,脾氣溫順得像電子琴演奏的音符,就是吵起架來,聲音也似樂曲般的抑揚頓挫。我們這樣的家庭就是和魔鬼住在一起也打不起來。
記得我們搬進來第一天,全樓的住戶都探出腦袋看我們,表情全是哀憐狀,好像我們就要奔赴刑場似的。有人還悄悄朝我耳朵遞話:“已打跑了四家,你這是第五家了!……”
愛人在旁邊聽了臉色不自在。劉幹部卻笑吟吟地走過來說:“問題沒那麼嚴重,來,我幫你們搬!”
我聽了欣喜萬分,至少我旁邊還有一家好鄰居。後來我才明白,劉幹部希望我搬去,是需要我在中間擋一下駕,否則他就有處於陣地前沿孤軍奮戰的可怕境地。
搬進去第一天,我就領教了張永武的厲害。他把家裡的垃圾全倒在門口樓梯轉彎處,而這轉彎處又正衝我家的門。只要一開門,腐臭的垃圾氣味就迎面湧來,緊接著一片轟炸機般的嗡響,一大群蒼蠅朝我臉上衝撞而來,嚇得我愛人尖叫一聲關上門。問題是張永武家毫不在乎,並將門大敞四開,任蒼蠅自由飛翔。他老婆不時地揮動掃帚,將屋內瓜皮果殼和撒到地上的飯菜揮掃出來,掃完後,將黑糊糊的掃帚朝樓梯欄杆上一拍了事。
由於垃圾的氣味更加豐富,全世界的蒼蠅都興奮地飛來,紅頭的黑頭的紫頭的,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種類和花樣的蒼蠅,這下子全見識了。為此,我和愛人每次出門,都像衝鋒陷陣那樣,事先大喘幾口氣,然後緊捂鼻孔嘴巴,猛衝出去,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門。
劉幹部家早已森嚴壁壘地安裝了兩道門,一道木門,一道鍍鋅鐵皮包裹的門,門邊鑲了一圈橡皮條密封。劉幹部出門動作比我敏捷熟練,看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後來我發現他的敏捷原來是隻顧往外衝,雅雯在後面負責關門。
我們期望張永武承受不了垃圾的“薰陶”,會改變這種做法。但他無動於衷,就像沒長鼻孔,反而他對蒼蠅還饒有興趣。經常聽他在樓道吆喝:“嘿,蒼蠅也搞物件呢!哈,蒼蠅也強姦婦女!”
劉幹部在路上與我相逢,便用同情的口氣對我說:“真不像話了,垃圾倒在你家門口,太欺負人了!”
我也悻悻地點頭,但心下不動。我感覺到劉幹部的用意,他想挑動我去和張永武打架。
張永武見我卻挺爽朗:“喂,才搬來的,哪個單位?”
我說是文聯。
張永武不明白:“什麼是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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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鄰右舍(2)
我便認真耐心地說出一大串文聯的原稱。
“噢,大廣場東邊的黃樓!”
我說那是婦聯。
張永武似乎很把我當作一回事兒,再三再四地詢問我,終於弄清我是寫小說的,眼珠子一亮:“你是報社的呀!太好啦,你給我寫寫,操他媽的電業局想幹什麼?三天兩頭斷電,讓不讓老百姓過了!……”
我苦笑著亂點頭,心想認真下去更麻煩。
二
弄不清張永武是哪個單位,幹什麼工作的。他和他老婆一樣,有時穿得新鋥鋥港商一樣,有時油脂麻花的似乎工作條件又髒又累。然而,他愛好廣泛,愛好一樣就發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