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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心裡非常清楚,沒必要跟沈明文置氣,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沈明文是秋後的螞蚱,沒幾天好蹦躂了,歲考結束後他還是要被關回小黑屋繼續讀書到五六月份,這才會前往省城福州參加鄉試。
沈明文回房溫書後,沈永卓有些慚愧道:“七弟,還是你寫的好。為兄曾拜讀你府試和院試的範文,比我寫的好很多。”
沈永卓臉皮比他老爹薄多了,他讀過沈溪的文章,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是拍馬也難以企及的,但他父親非要說他的文章更好,讓他無地自容。
沈溪笑了笑,道:“大哥作的文章也很好,今年的府試一定能過。”
沈永卓輕嘆:“希望如此吧。”
在沈永卓跟沈溪一起考府試時,很多人都覺得沈永卓丟臉丟大了,蒙學比沈溪多六七年,結果兄弟二人考一樣的題目,作為兄長卻落第了。現在沈溪的境界早已超過他,甚至沈家的頂樑柱沈明文也要跟沈溪同場考試,無形中嚴重打擊了大房在沈家的地位,沈明文就算為人迂腐懦弱,對沈溪還是抱有一定敵意的。
沈溪對沈永卓是真誠幫助,就算沈明文和王氏對他不好,可沈永卓到底為人忠厚坦誠,沈溪也希望這個沈家大郎將來有出息。
轉眼到了二月初二,距離歲考只剩下兩天,沈溪跟沈永卓仍舊在書房裡一起讀書,說是有不懂的互相探討,但其實只有沈永卓問沈溪的份兒。
沈永卓有沈溪這樣一個弟弟當先生,非常高興,自從前年考府試歸來,他便再未去過學塾,以他的資質光靠死記硬背很難取得進步。
可王氏在外面卻很得意,一家人聚在一塊吃飯時,總是吹噓,看看我相公,每天過來輔導兩個小的學問,看看我兒子,每天指導沈溪備考。
在王氏親疏有別的思想裡,總覺得丈夫和兒子是最好的,沈溪中秀才完全是撞大運,連帶她也想把這種觀念傳遞給沈家上下所有人。
可沈家滿門都不是盲從之輩,尤其是二房沈明有的媳婦錢氏,她一直氣憤老太太對大房的偏心,加上丈夫不在身邊心理扭曲,以前不敢跟大嫂頂撞,但現在沒事就鬥嘴:“你男人能耐,還不是跟七郎一樣考舉人?”
王氏一聽就火了:“小么子才幾歲?就算僥倖中個秀才,能跟我家相公相比嗎?他今年的歲試還不知能考幾等,別考個六等,剛進學,就把他給刷了下去,那時候看咱沈家的臉往哪兒擱!”
惱怒之下,王氏連小七或者七郎都不喊了,直接稱呼沈溪的小名。這話說得相當刻薄和陰毒,別人都希望沈溪繼續進學,為沈家增光添彩,而王氏卻在設想沈溪怎麼被“刷下去”。
“大嫂,娘好像提過,連小七都不能亂叫,更何況是小么子?如今七郎可是秀才公,不能胡亂稱呼。”
四房媳婦馮氏吃著飯,善意地提醒道。
在五房人中,三房和四房的人相對低調,四房兩口子中,馮氏精明賢惠,但這些年就算沈家搬回縣城住,為照顧祖產,她卻不得不跟丈夫留在桃花村。這次她進城來是為看望讀書的兒子,也就是六郎沈元,不想攙和進大房和二房的爭吵。
王氏憤憤然:“叫他小么子怎的?那段時間,咱幾個不是都無所出嗎?他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小么子,我現在這麼稱呼他,是疼他。”
馮氏笑了笑,心想:“這種疼人的方式還真沒聽說過。”
李氏不在,沈明堂和沈明鈞也不在,一群婦孺圍著飯桌就好像上了戰場,不分出個勝負來不會善罷甘休。
以前錢氏總是憤然甩袖而去,不知何時起,錢氏突然開竅了,知道再不爭她在沈家就沒地位了。丈夫下落不明,又不確定是死是活,無法改嫁,再說就算沈明有真的死了她也不準備改嫁,一來是膝下兒女多,屬於“拖油瓶”,更重要的是現在沈家吃得好穿得好,又不用幹重活,我給沈家生了三個兒子,憑什麼走?
錢氏正要嗆王氏幾句,旁邊她女兒,今年已經十五歲的沈婷婷道:“娘,大伯母,別吵了,二哥和三哥都要娶媳婦了……”
錢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頓時嚥了回去。
隨著沈家兒女逐漸長大,如今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就是娶妻和嫁人。
大房那邊,大郎沈永卓已經娶了呂家小姐回來,沈家長孫女沈芊也在頭年底嫁了出去,因為她父親是廩生,大哥是讀書人且過了縣試,而沈家又新出了個秀才,家勢蒸蒸日上,沈芊就算陪嫁的嫁妝不多,夫家家境不錯不說,對她也很好。
而二房這邊境況就不太妙了,二郎沈永福已經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