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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悶葫蘆……
沈溪以前覺得自己夠悶騷的了,可在見識到沈永卓之後,他才知道什麼叫一山還比一山高。既然是出來看風景會學友,那就應該暫時拋卻一切,結果他卻玩深沉思考人生。
沈溪心想,早知道還不如就自己出來呢,也省了回頭被王氏數落耽誤沈永卓學習。
終於出了城門來到約會地點,卻是南郊汀江北岸一處二層茶樓。
汀州府城因為北門的官道連線江西贛州、吉安等富庶之地,向北可透過延平府、建寧府到浙江,所以相對來說城北要繁華許多,而城南則顯得較為冷清。
城南過去不遠處便又是綿綿群山,站在茶樓門前,目光越過蒼茫的江水,只見層巒疊嶂,風景美不勝收。
兄弟二人上得樓來,幾個書生正湊在一起喝茶下棋,卻沒一人隨身攜帶文房四寶。大約這些人忙著備考,難得出來放鬆一下,故此今天只談風月不論學問。
沈溪上前通報姓名,這些人倒也客氣,恭敬行禮後也簡單介紹了下自己。
“沈家兩位公子,我們正在對弈,不知你們可精於此道?”其中一個叫蘇通計程車子,大方地問道。此人年方二十,祖上曾出過布政使這樣的大員,雖然現在族中已無人做官,但也算得上世家子弟,與會士子對他都極為敬重。
在這種情況下,蘇通便端起主事人的架子,自動地統籌這次聚會。
沈永卓看了看棋盤,隨即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要說下圍棋也算是這個時代讀書人應該精通的一項技能,孔子《論語·陽貨》雲:“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但沈永卓只是小時候跟他父親學過,棋藝最多隻能算入門。
為避免玩物喪志,沈永卓入學後,李氏便把家中的棋盤、竹簫、古琴等器具收了起來,沈家父子自己對弈都不可能,更不要說精通了。
見沈永卓避開眼神,蘇通又一臉期待地看向沈溪。
“我會一點兒,但下得不好。”沈溪笑嘻嘻說道。
“正好正好,來來,我們的小神童會下棋,誰來跟他對弈一局?”
沈溪是本屆府試報名的考生中年歲最小的,而一起來會的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們在親戚街坊口中都是年少有為,如今遇到個十歲的“天才”,當然心有不甘,當下就有人想透過對弈稍微“教訓”一下。
“你執白,再讓你二子,沈老弟可別說我欺負你啊。”一個姓宋的身材肥碩的年輕人坐下來,有些趾高氣揚。此人這一屆才透過縣試,成績還非常靠後,不過他才學雖不怎樣,但圍棋卻是一把好手。
此時的圍棋通常都是白先黑後,沒有貼目,黑棋181子就獲勝,同時實行座子制,先在對角星位分別放黑白兩子,最大限度限制先手優勢。
等兩人面對面坐下,姓宋計程車子不但讓沈溪執白先行,還讓二字,在沒有貼目的情況下,沈溪覺得有點兒欺負人了。但沈溪還是耐著性子落子,結果不到中盤,宋胖子已經成片丟失陣地,旁人鬨笑著把他趕了下去。
宋胖子站在棋盤邊有些不明白,為何自己學了那麼多年的圍棋,還不如個孩子?但他並非小肚雞腸之人,只是覺得自己棋藝不精。
之後又過來幾個,沈溪都是正正經經對弈,並未有意賣弄,勝負在五五之數,下得快他也懶得過多考慮,以棋會友,最重要的是在棋盤外的交情。
雖然沈溪只發揮四五成的功力,但已讓在場的人感到佩服。這些人家境普遍很好,這才有閒暇鑽研圍棋,而沈溪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商賈子弟,十歲就有這樣精湛的棋藝,令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在下棋的過程中,茶樓不斷地添茶送水,並奉上乾果和點心,等對弈完,樓下開講《說岳全傳》,便有人想下樓去聽書。
蘇通笑道:“不過是說書,有什麼好聽的?我家裡有《說岳》的全本,回頭你們拿去看便是。”
一個姓鄧計程車子嘆息:“再過半月就是府試,過了今日,哪裡還有閒暇看那些東西?”
一眾人正在感嘆學業緊張,蘇通突然提議:“諸位,我聽說有人牙子販了一些南蠻女人到咱汀州來賣,模樣很漂亮,一起過去看看如何?”
眾人一聽,都覺得有趣,想一同去見識一番。
“沈老弟,你去不去?”
蘇通最後問沈溪。雖然沈永卓才是大哥,但他自來到後就不怎麼說話,反倒不如沈溪跟這些人關係來得親密。
沈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