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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緒和李衝的面色都不那麼好看。輩分低了一輩又年輕幾歲的李衝實在覺得憋氣。便冷冷地放下了手中酒盞。
“劉相公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既然有一個謀逆的父親,又是得天子憐憫方才封了這麼一個郡王。若是在外頭雅心壯志,豈不是自討苦吃自尋死路?我縱有滔天雅心壯志,自從得知我父親謀逆未果丟了性命的時候就沒了。至於緒叔,他尚有父親需要奉養,豈可撇下父親去外頭搏殺?”
劉仁軌問得不客氣,李衝也回答得不客氣。對於這樣地狀況,旁邊的裴行儉不由苦笑,暗歎劉仁軌老大一把年紀依舊強勢不知道收斂。於是,他只能輕輕咳嗽了一聲,把話頭引上了正題:“兩位郡王,自從陛下奉太上皇太上皇后幸驪山,洛陽城中就流言蜚語不斷,日前更有滅門大案發生。我和老劉雖然不管事,但有些事情卻比局內人看得更清楚……”
這話還沒說完,李緒和李衝便齊齊色變。兩人對視一眼後,李緒便霍地站起身來,斬釘截鐵地質問道:“莫非老劉相公和裴相公以為這些事情乃是我和衝郎主使?衝郎原本就是獲罪赦免,我父親和我都不是管事的,這些事怎麼能和我們倆扯到一起?”
劉仁軌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這些年已經顯得老眼昏花的眼睛這時候又綻放出了一種懾人的光芒:“剛剛江都王說此事扯不到你們身上,這是真話,卻也是假話。想必以兩位的才能,不會連某些端倪跡象都察覺不到。既然察覺到了卻不曾說明,自是有其他的盤算。”
自己最大的盤算被人**裸捕出來,縱使兩個在人前揮灑自如溫文爾雅的郡王也有些吃不消了,李衝更是有些惱羞成怒,脫口而出反駁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和緒叔知道劉相公裴相公乃是深得聖望人望之人,但若是想用區區這麼一番話定我們地罪,卻難讓人心服!我二人不過是閒散之人,從來不管閒事,什麼端倪,什麼跡象,我們統統不知道!”
劉仁軌和裴行儉二人對視了一眼,緊跟著,裴行儉便沉下臉說:“二位郡王還是沒聽明白劉相公的意思。劉公之意並非是說此事和你倆有關,只不過,有人想要讓這事情看上去和你們有關。就在三天前,有人給劉相公和我分別送了一封信,倒是二位結連宗室,暗中煽動羽林軍譁變,欲以擁立之舉離間君臣兄弟父子。我和劉公都是謹慎之人,所以才有今日之邀。”
對於原本還有一些綺仗的李緒和李衝來說,這番話無疑是晴天霹靂。他們和那些所圖不小的宗室當然有些不鹹不淡的交往,然而在品出一丁點苗頭之後立刮就抽身而退,想要坐山觀虎鬥坐得漁翁之利,當然不會輕易對人和盤托出。
然而,裴行儉這話竟是說,有人先把他們倆反手賣了!準備算計人卻先為人所算,這樣的事情居然發生在他們兩個自詡聰明地人身上,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緒終究年長几歲,這些年又有父親看著,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口說無憑,劉相公裴相公可否拿出那書信來讓我和衝郎一觀?”
他原以為這兩位老謀深算的宰相至少會猶豫一下,豈料下一刮兩封信函便擺在了他面前的案桌上。心驚之下,他也顧不得其他,折開之後匆匆一刷覽就遞給了旁邊的李衝,繼而更開始讀下頭一封。兩封信看完,他不禁臉色鐵青。
“欺人太甚!”李衝惡狠狠地罵了一聲,不等李緒有什麼反應便嚷嚷了起來,“這分明是血口噴人,我和緒叔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劉相公,裴相公,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摻和這件事地全都是各家宗室地晚輩……”
“準南王李璀、南昌王李絢、衛嗣王李誘、蜀嗣王李……林林總總的宗室至少有二三十人,劉相公裴相公,我這可不是什麼**裸地構陷,而是真有此事!”
一想到被人當作障眼法扔出來,李緒就感到胸中一陣氣悶,此時也顧不上其他,竟是一個個把名字統統唸了出來,見劉仁軌和裴行儉雙雙色變,他不由覺得暢快了些,遂嘲諷道:“自我大唐立國以來,似乎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圖謀不軌,不知道兩位相公準備如何處置?”
當初太宗皇帝玄武門事變殺了建成元吉,更幾乎將其後嗣誅殺殆盡,長孫無忌曾經借吳王李恪之案罪及宗室無數,可是,那都屬於清除此教像此番這樣株連如此之廣的,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想列乎唐皇族即將掀起的腥風血雨,即使劉仁軌和裴行儉都有心理準介,這心頭也忍不住一陣陣駭然。
劉仁軌沉吟片刮,正準備開口再問個清楚,頭一轉卻瞥見一個僕役忽然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他心中一動,遂發聲問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