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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當年入弘文館,裴炎便一直勤學,等閒甚至很少和人結伴出遊,更不用說去什麼聲色之所了。今日來這裡也不過是新舉明經,難卻好友盛情,再加上天氣酷熱,確實也難能集中精神讀書,所以便一同來這望雲樓。再過幾天,他就要離開長安正式赴任了。
天魔之舞對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毫不在意,也只是隨著別人讚了兩聲,隨之而來地舞劍他也不過認為少年人聊發狂態,不足為奇。直到聽見那句氣勢磅礴的“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再到後來洋洋灑灑一大篇,他方才真正為之心動,誰知下來之後,竟發現那個醉倒在地地少年是沛王李賢。此時,見李賢站在劉仁願旁邊專心致志地看著,他不禁生出了幾許異樣。
唐人皆愛書法,即使是李賢,也沒少在李治和武后的督促下勤於習練,所以這鑑賞能力絕對不差。見劉仁願筆走龍蛇揮灑自如,須臾就已經寫了一多半,他不禁點頭暗贊。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這份功力的。
很快,一幅墨跡淋漓的長卷便已經寫成,而旁邊的李賢見劉仁願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便從旁邊的陸黑手中取過一盞酒,笑嘻嘻地遞了過去:“劉將軍百戰勇將,這書法上的造詣卻也不凡!”
即使是以裴炎地挑剔,此時也不得不心嘆劉仁願筆力確實不凡。再加上對方乃是昔日弘文館前輩,他和其他二人少不得也稱讚了一番。而劉仁願得了這等稱讚,一杯美酒下肚更覺暢快不已。
“殿下此詩乃是醉酒所作,我不善章草,倘若有昔日書聖那樣的高手,指不定又是一篇傳世佳作,可惜可惜!”
第一百二十章 疏狂成性,和裴炎打賭
是讓李賢自個來說,這樣一篇酣暢淋漓的將進酒,若張旭來一次醉酒狂草,那才是真正的絕了。只可惜,這年頭無論張旭還是懷素和尚都沒有生出來,因此這種念頭也只有想想而已。
劉仁願正在搖頭嘆息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叩門聲,一旁的陸黑便慌忙上前開門,卻見外頭是一個腰佩長刀身材高大的漢子。那人告了一聲罪,匆匆走到劉仁願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雖然聲音極輕,但李賢的耳朵還是捕捉到了幾個字。
“朝廷……海東……李義府……調防……”
揮手將那漢子打發出去之後,劉仁願臉上輕鬆自在的神情無影無蹤,甚至隱隱流露出幾分陰霾。強打精神又和眾人說笑了一陣,他便藉口有事告辭,但一看到案上的長卷,臉上便有些猶豫。而李賢明白此時挽留不得,當下親自捲起那幅長卷遞了過去。
“今天實在是巧逢劉將軍,這醉詩若不是你記下來,我指不定就忘得乾乾淨淨,這既然是劉將軍手書,不妨留下做個紀念。”
劉仁願略一躊躇便爽快地收起,然後又拱了拱手:“多謝殿下盛情,某他日有閒,拜訪英國公時必定再次求見!”
既然劉仁願帶人離開,諾大的房間中一下子空出來不少,李賢令陸黑關好房門,這時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裴炎。粗粗一看。對方大約年在三十之間,儀表雖然出眾,但算不得那種十分出色地美男子。只是那分不芶言笑的沉穩表象下,似乎還潛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位……”李賢一時不知道該稱呼什麼,當下便乾脆笑道,“子隆兄既然也出自弘文館,又舉了明經,大約今日同遊也是為你送行吧?”他一面說一面當先落座。又示意其他人一起落座。
劉仁願算得上是高階武將,而裴炎等人雖然都是貴冑子弟,卻畢竟尚未有官身,所以剛剛在李賢面前便稍稍有些拘束。彼時劉仁願一走,剩下的全都是年輕人,其他人也就漸漸放開了些。而李賢雖說是沛王。畢竟年紀還小,裴炎旁邊的陸為便忍不住取笑道:
“子隆兄大才是弘文館有名的,只是他這幅不芶言笑的樣子,誰見了都得躲著走。說起來殿下大概不信,子隆兄在弘文館苦讀十年,這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還是我們硬拖著他來的!他若是再這麼一頭紮在書堆裡,那以後就要變成書呆子了!”
書呆子?大名鼎鼎地裴炎會是書呆子?打死他都不信!
李賢抬頭去看裴炎,只見這一位仍舊是那幅不以為然的模樣,不由感到一陣無趣。他還沒來得及想好該怎麼耍個花招。李敬業就在那裡嘟囔開了。
“看來果然是人各不同,六郎當年才**歲的時候。就同我和伯虎逛遍了洛陽所有胡姬酒肆,酒量更是大如牛。處處都有美人青眼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