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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說了一會,王管事笑道:“姑娘放心去罷,泉州總少不了姑娘一口飯吃的。”
楊么大喜稱謝,王管事猶豫一會,又道:“如姑娘不嫌在下囉嗦,還有兩句良言奉上。”
楊么忙道:“王叔切莫如此說,小女子洗耳恭聽。”
“如今蒙古人不知禮法,一味求財,對女子倒也無太多的拘束,但姑娘畢竟是漢人,拋頭露面是有些不便,若是為生計所逼,不得不如此,或是換了外族服裝,或是扮作男子,總是方便些,好在泉州外族之人極多,並不打眼,還請姑娘斟酌,此其一。”王管事頓了頓,見楊么深以為感,便繼續說道:“去了泉州,姑娘若是與貴親一起,倒還無妨,若是獨自一人,切切莫與喇嘛們打交道,番僧勢大,橫行無忌,寺院又好以海上交易謀利,在泉州時時可見,便是王公貴婦也要退讓三分。姑娘好自為之。”
楊么見王管事說得隱晦,便知他定是對她與玄觀的關係知曉一二,越發感激他冒險提點,點頭道:“小女子一定謹記。”又說了兩句閒語,見得天色已晚,楊么便告辭出門,方走出幾十步,突聽得身後王管事追了出來,遞給她一封信,笑道:“楊姑娘如是有閒,可持此信去尋我泉州分店,想是他們也需姑娘助一臂之力。”
楊么連番受此人良言,已是不知如何回報,此信更如雪中送炭,激動之餘深深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重重說了一句:“多謝王叔!”便收了信,依依而去。
那王管事有些呆然,看著楊么的背影,一邊向回走,一邊嘀咕,“這姑娘真是古怪,這禮數怎的有點像泉州也裡溫寺裡黃毛綠眼的洋和尚?”
楊么不過是來打聽些泉州的訊息,沒想到卻滿載而歸,前途豁然開朗,心情大好,仗著此身變裝,也興沖沖地在南城裡逛了起來。走了一陣,卻覺無趣,原來天色已晚,店鋪大多關了大門,除了溢香園幾家大酒樓還有客人外,餘下的便是彩袖招招的青樓了。
楊么大嘆無趣,低頭向西門走去,突然想起一事,臉色大變,順手抓住身邊路過的一人,也不看他面目急急問道:“今年是至正幾年?”一邊去摸懷裡的銀鈔。
“你這瘋……”那人受了驚嚇,正要喝罵,看到楊么的臉,突地一驚,正在細細打量,卻被楊么不耐煩地催道:“問你呢,至正幾年?”
那人甚是開心,急忙答道:“妹子,今年是至正九年。”
楊么一聽“妹子”這兩個字,立時打了個寒戰,定神一看,卻是楊雄和一臉笑意的李普勝站在身邊,她正抓著楊雄的衣袖。
楊么看著滿臉歡喜的楊雄,在心裡哀嘆一聲:“晦氣!我怎麼又和他撞上了?”忙鬆了手,退了開來,不禁惱道:“你怎麼認出是我了?”
楊雄笑嘻嘻道:“你身上穿著是我親自去挑的常服,樣式雖是平常,料子卻是絲羅錦,頭髮上束髮髻的絲帶也是我選的大都香品居的鳳縷絲,面上的粉底是桂花霜,唇上的胭脂是……”楊雄看著楊么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
楊么一轉頭,看向兩人的去處,正是燈火通明的青樓街,瞪了楊雄一眼,掉頭就要走,楊雄急忙道:“妹妹,天色已晚,哥哥送你回去。”
楊么心裡有事,煩得想揍人,正不要理他,摸摸懷裡的銀鈔,轉念一想,停住了腳步。楊雄大喜,轉頭和李普勝打了個招呼,帶著楊么離去。
楊雄看著楊么向西門而去,雖是疑惑,也不敢多問,正無語間,楊么問道:“……你們準備送到洞庭的第一批款子也是銀鈔麼?”
楊雄一愣,答道:“確是銀鈔,一共十萬兩。”
楊么雖然早有準備,也被這數字嚇了一跳,不禁自語道:“居然有這麼多,還只是一部分?”
楊雄笑道:“總數怕是有二百萬。足夠在洞庭邊墾田上千畝,扎水寨三十座,收聚流民五千人,建中型戰船五十艘了。”心裡算了算,道:“張家就算是沒這個數,也有一百五十萬錠以上。”
楊么默默點頭,“只怕這是張、楊兩家百年所聚之資罷?”
楊雄嘆了口氣,點頭道:“百年起伏,一點一滴,正所謂傾盡家財,為著不就是一朝而起。”抬起頭,悵然道:“也不知是如何結局,只是非如此不能自保,但求一族能安。”
楊么倒是錯眼看了楊雄一眼,不禁問道:“你在潭州城裡如魚得水,也願意舍下這安逸日子?”
楊雄搖頭道:“不過是醉生夢死,苦中作樂,雖是聚了不少錢財,也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罷了。”
“那…我看你們總不如老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