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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捉弄真誠的文星。開始,文星的確上過“敵人”的當。
“文星,爸爸來了,爸爸來了!”文光朝玩耍中的文星大喊。
文星慌忙放棄了幾經浴血奮戰得來的“高地”,飛跑著離開了塵土飛揚的戰場。在天昏地暗的戰鬥中,這是最靈驗的剎車了。文星以極速奔跑著,風在耳邊呼呼作響,眼前只有延伸的路。等他衝進家門時,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院子裡與往日毫無區別的雞鳴狗吠證實了這一點。
“哈哈,哈哈……”身後傳來文光得意的笑聲。
“你撒謊!”文星憤怒地踢了一下門,“我還沒……”話還沒說完,他的額頭便被極速反彈回來的門撞個正著。
“哎喲……”
文星惱怒極了,撿起一根棍子朝哥哥擲去,正在大笑的文光猝不及防,被木棒擊中了腹部。激怒的文光氣勢洶洶地拿起擲來的木棒朝文星逼過來。文星揮舞著拳頭衝上去,文光拿棍子捅了他一下,他大哭起來……
他們的祖母驚動了,慌忙跑了出來。對於他們的打架,無論誰對誰錯,誰吃了虧誰撈到便宜,她總是採取“各打五十大板”的辦法。但過後她總要查明實情,對錯誤的一方嚴厲批評。他們受到了同樣的懲罰。文星的哭聲起了作用; 他受到的懲罰明顯的輕一些,這使文光不滿,他向祖母極力地辯解著……祖母卻邁著腳步走了。文星也沒得意多久,他受到了祖母嚴厲的批評。原來,祖母曾多次喊他回家吃飯,他卻充耳不聞,她只好讓文光去找他。良機豈能錯過,文光趁機戲弄了他。
第二天,文德林卻真的來了信,好像要證明文光的話沒有錯。一同寄來的還有一些玩具。
文光還不能把一封信的意思清楚地表達出來,祖母請跛子豹來讀。祖母讓他們保持絕對的安靜,那樣子就像唯恐驚擾了一個美夢。信被斷斷續續地讀出來(因為字型很潦草),祖母在旁邊仔細地聆聽著,臉上不時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彷彿上帝降臨了這幢簡陋的房子,帶來了恩惠和榮耀。
文星不太懂信上的內容,語言被文字表達出來,他反而覺得晦澀難懂了。跛子豹讀信很不流暢,他的重複與中斷使文星本來明白的意思又混淆了。他悄悄地走出來,來到街上,眼前是一幅幾乎每天都要重複的畫面——
太陽已失去了它的熱力,正緩緩地落下去。西邊的天空被染紅了,彷彿燃燒的炭火;一絲風也沒有,炊煙四起,形成一個個垂直的煙柱;村子上空籠罩著一層輕煙,彷彿穿上了一件薄紗的衣衫;幾頭牛悠然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落日的餘輝把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真像做夢……”文星悵然若失。
生活是實實在在的,為什麼竟是夢呢?他不知道。他只感到繚繞在心間的是縹緲和茫然。這場夢何時才能醒來,他可能永遠也無法知道。童年的哀傷有時就這麼侵蝕幼小的心靈,那常常是在一陣極興之後,就像一片烏雲突然出現在藍天上。
玩具給了文星無窮的樂趣。盡興之後,他就想拆開看一看它的機械原理。但是,他剛一動手,祖母就發現了,祖母大聲地罵他,他只得作罷。那隻漂亮的手槍可好玩了!只要一扣扳機,它就會發出“嗒嗒”的響聲並冒出明亮的火焰。這些東西能給他帶來極大的優越感。當夥伴們睜大了驚奇的眼睛專注地看著這些他們童話中的東西時,他的心裡就樂開了花;而當他們願意以執行他的任何一個命令為代價來換取摸一摸他的玩具時,他更是手舞足蹈起來。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感到自己是他們的領袖了,也唯有此時,他才找到了那些失落得無影無蹤的感覺。
文星於是盼望父親的到來,那對他來說是無比親近而又血脈相承的關係。其實,父親並不能彌補文星感情上的空缺,他已經被排斥在這個幼小的心靈之外了,這些盼望實際是玩具引起的好感和佔有慾的心理延伸。
文德林一年也來不了一次,如果不是相框裡的那張相片,文星早就忘記父親的樣子了。來去匆匆的父親好像很忙,在家裡呆得時間極短,只能以小時來計算,而間隔的時間卻那麼長,這讓他感覺彷彿等了整整一生。這種人為的隔離使他的心靈走入了一個永遠黑暗的通道。
我們的主人公越來越不安分了。
所有的疑問中,文星最想知道生命的秘密,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了解自我存在更重要的了。不久以前,他曾問過姑媽與祖母自己的生命來源,但她們都在認真地敷衍他。
“拾來的,在地裡幹活拾來的!”
他當然不信,因為這沒有可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