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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非常古怪,有點像麻風,但又不是,身上不斷長出紅斑。當紅斑退去,那塊皮肉就像死掉的樹皮一樣,再無血液流動的痕跡。也絕對再沒有生機。
譚家人認為,這不是病,是撞克了什麼邪物,於是索瑪及周圍幾座山寨的巫師巫女們就成了譚家人的座上賓。但,譚大小姐的怪病還是沒有好轉,只有索瑪的草藥令她舒服一些。
現在,終於藥石罔顧了。其實,死亡有時候不是痛苦,而是解脫。
既然決定了。第二天一早,索瑪就下了山,到城裡的譚家大宅去。隔著老遠,就見譚家張燈結綵。並沒有辦白事的樣子,反而像是辦喜事。
“鄙家主實在心疼大小姐,不忍她到地下孤單飄零。不能在宗祠中享受後代的供奉,所以一定要為大小姐結一門陰親的。”譚府的大管家親自迎了索瑪。又解釋,“因為不知道索巫您答應不答應。所以我們老爺同時請了五百里外一位很有名的大巫前來,看您們誰願意為大小姐主持婚禮儀程。說起來我們小姐還沒有入陰宅,算得是正經的成親。那位大巫應得早,已經在後堂準備著了。但索巫是我們譚家的貴客,還請留下參加觀禮吧。您放心,之前所談的條件,我們譚家依然守諾。”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索瑪哪有不點頭的?西南天氣溼熱,屍體不宜儲存,雖然她只猶豫了一天,但譚家心急,另請高明也沒有什麼的。再說,雖然她答應得晚,但譚家仍然決定厚道的履行承諾,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好立即就走,雖然她實在不願意參加這個感覺上很違和的婚禮,但她還是送上本族的吉祥物,說了些安慰並恭喜的話。隨後,譚大管家就請她自便,自己忙忙碌碌的準備其他事情去了。
譚家,她最近一段時間是經常來的,所以並不需要人帶領,信步向內院待女客的女客廳而去。從甬道上往上看,從屋簷處就看得出女客廳所在,簷角雕刻“鳳戲仙桃”的就是。
索瑪慢慢走,一路上感覺總是特別不舒服,整個譚府的氣場都不員。整座大宅內外,到處掛著大紅的帳幔和紅花,這本應該是極喜慶的。可路上遇到的男女僕役都沉默不語,低著頭快速走過,好像有鬼追似的。院內與院外,說是鴉雀無聲也不不過,於是這喜慶就透著說不出的怪異,不僅毫無歡樂和人氣,反而陰森森的,似乎譚家大宅是個巨大的墳墓。
她找到女客廳,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她這才想到,這種涉及陰事的婚禮是要在入夜後才能進行的,賓客們也不會這麼早來。她獨自站在諾大的院子中,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實在不願意坐在裡面等。
正猶豫中,突然看到一個枯瘦的身影在連線其他院子月亮門處一閃,之後就不見了……嶄新的黑布褲褂,黑麵白底的布鞋。一頭灰白的長髮纏了好多骨珠,看樣子人骨獸骨都有,在腦後盤個十字型,不男不女的。
索瑪皺眉。
那身影看起來不像是僕役,那會不會是趁亂來偷東西的賊,或者不規矩的下人呢?她身為巫女、貴客、沒有做工而得到了報酬的人,絕對不能裝作沒看見。於是她悄悄跟上去,發現那人腳下速度極快,居然一直進了內院中譚大小姐的閨房。
索瑪急了,想喊人,可卻發現這本應該有好多丫頭老媽子守靈的地方卻空無一人。不僅是院內,院外也沒有人的氣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裡人都死絕了。
怎麼可以把屍體獨自停放在院中呢?如果遇到外界的刺激,或者靈性生物,比如貓竄來竄去。起屍了怎麼辦?再者,如此放任。也是對死者的不敬啊。
一時之間,她顧不得其他。直接闖進正房去抓“賊”。可才一腳踏進門檻,就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下。好在她見過很多死人,主持過很多喪事,這才沒有大聲驚叫。
譚大小姐,譚蓉,就坐在正屋迎面的八仙桌邊。身上穿著火紅的嫁衣,鳳冠霞帔,因為椅子很高,雙腳不自然的懸空。只有腳尖點地。
而她,不是活了過來,確實是死得不能再死。雙眼緊閉,面色是厚厚的脂粉也掩飾不住的青灰和死氣。可正因為她是一個死人,此時卻“活生生”的坐在那兒,才極度的恐怖!
“這邊山裡的索巫?”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像從枯木中發出的。
索瑪猛然轉頭,發現剛才那個有著枯瘦身影的人是一名老者。他正站在一邊,笑眯眯的看她。是笑吧?因為看起來比哭還在難看。這老人的年紀大得猜不出了。臉上粗大的皺紋和傷痕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嚇人。但他的腰板挺直,眼睛賊亮,應該健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