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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容離開之後,林映空的日子似乎沒什麼變化,依舊是該陪四皇子讀書的時候就讀書,該哄太后的時候就哄太后,該回家的時候就回家,不過在他十五歲生辰的第二天,皇帝問他可願入朝的時候,他直接請願入了翰林院,這條路走到尾就是入內閣官拜宰相,因著他是皇帝最喜歡的二皇子的伴讀,所以倒沒被皇帝刁難,其他官員也道林家小兒好志氣,大哥從了軍,自個兒就緊隨其父的腳步了。
可是知子莫若父,外人怎麼說道都不打緊,林映空先腳出了宮,後腳就被林宰相叫去書房了,林宰相也不跟他兜彎子,開門見山便道:“別跟我說那些虛的,你自小就沒想過當官,這會兒進翰林院做什麼?”
林映空知道他肯定會過問,但卻沒什麼合適的答案,只能含糊地道:“小時候的話哪能作準,我只是……”
“是為了大皇子吧,”林宰相慢吞吞地道,出口的話卻是石破驚天,“我說的是孝敏皇后膝下的那位。”
林映空的手一緊,他雖然保密了封容的身份,不過卻沒對林宰相隱瞞過他和冷宮裡的孩子交好的事情,甚至藉助了林家的勢力將封容的存在遮掩了幾年,“……也不完全是為了他,爹你也看得到的,陛下這幾年都在刻意打壓林家,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林宰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淡淡道:“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對了,那位皇子先前剛到邊境就臨危受命帶兵抗敵了,這會兒戰報估計已經送入宮裡了吧。”
林映空猛地站了起來,頂著自家父親的目光硬著頭皮道:“翰林院最近事多,我好些日子沒去太后那邊請安了,不如趁今天休沐便走一趟吧。”
邊境的戰報的確是已經到了,還是讓眾人歡欣讓皇帝險些吐血的捷報,一萬對三萬,封容的首戰就用以多勝少一戰成名,林映空站在宮門口攔住了傳令的小兵,聽他繪聲繪色地談那場戰役,便溫聲地打聽了不少和封容有關的事情,最後微笑著遞給了他一封銀子。小兵千恩萬謝,但也不解又直白地道:“下官沒聽殿下提過朝中有相識之人,沒想到林大人會這麼關心殿下。”
林映空溫柔地將小兵敷衍過去了,可是轉身的時候心口就驟然酸了一片——中途冒出來的皇子再怎麼尊貴也不一定能得到尊崇,如果朝中有人撐腰定能好過一些,可那個傻瓜竟是一點話風都不願意洩露,讓人拿捏住了林家的把柄……
邊境亂了兩年,封容也跟著在邊境呆了兩年,他一個掛著虛名的皇子變成了敵軍聞風喪膽的殺將,不僅收回了暗家當年被謀害而丟失的城池,還大搖大擺地將暗家一百多口人的牌位隨著大軍送回了京城,皇帝接到訊息就被氣得當場吐了血,隔天還要打起精神強撐笑臉率領百官迎接功臣——這個他以為出了城就回不來了的大兒子,心裡豈止是一個恨字了得。
而此時的林映空已經在翰林院站穩了腳跟,跟著群臣一起站著城門口,遠遠便看見那個從戰場歸來的少年王侯一身肅殺地騎著馬繃著臉,明明不過十五歲,卻已經用沖天血氣淬鍊出了一雙似刀鋒的丹鳳眼,林映空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跟著自己身邊寡言軟糯的小娃兒的影子了。
可是當晚慶功宴後,林映空在已經無人居住的冷宮裡自飲自酌,宴會的主人公卻一身酒氣地獨身一人闖了進來,看到他的時候眼眶一紅,俯身枕在他膝上,抱住他的腰,哽咽道:“我以為我也見不到你了……”
林映空渾身一僵,伸手卻摸到了他胸前厚厚的紗布——回京前夕,皇帝的人的一劍穿骨差點要了他的命,他卻不願屈服,偏生要裝作完好無損地驕傲地站在皇帝面前,用暗家的牌位叫他日日不安夜夜噩夢!
兩年烽煙戰火,兩年生死一線,在外人面前風光凌厲的殺將終於在唯一的摯友面前落下淚來,承認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會有的害怕和心悸,林映空輕撫著他的長髮,心中空掉的那一塊冷不丁的就被填滿,他輕聲地道:“別怕,我在呢,我一直在這裡。”
——原來還是有些東西是不曾改變的。
封容在一年前將時機計算得分毫不差,還沒等認祖大典舉行便已經去了邊境,再帶著累累戰功回京,皇帝再想如何都沒法子了,只能咬著牙給他正了名封了王,準他出宮建府。選名的時候,林映空推舉的“容”字不帶絲毫殺氣,看著中規中矩,皇帝御筆一揮,這個兒子的名號便成定局——當朝嫡長子單名為容,容王容王,可惜卻是皇帝眼中容不下的一根刺。
封容的順利迴歸讓皇帝繃緊的神經更加躁動,哪怕回京之後的封容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