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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竭的弗拉基米諾夫吃光了一碗小雞燉蘑菇,喝了半斤璦琿城的小燒酒,他漸漸地恢復了體力,臉色又有了光澤。他看了看手腕子上的夜光錶大三針,已是凌晨三點,必須回去了,不然天亮就會捅出禍殃。
弗拉基米諾夫深情地望著白瑛,伸手拍了拍她的肚子,希望他們的結晶是個兒子。今天這一分別,將永遠被這滔滔不息的大江隔斷,想到這裡淚水悄然而落。
白瑛現在倒是平靜得像科洛河上游的女人湖。她的要求和渴望都已成為了鐵鑄的事實,無需再牽掛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的這次播種,她對他沒有愛情可言,整個過程,只是感謝弗拉基米諾夫給她帶來的恩賜。
江風大了起來,弗拉基米諾夫穿好了水鬼服。他摘下那塊蘇制的大三針手錶對白瑛說:“留個紀念吧,這是我留給咱們兒子的唯一的信物。”
白瑛接過手錶並沒有作聲,她木訥冰冷地站在江邊一動不動,看著這位一下子變得陌生的蘇聯男人走進了江裡,向江的那邊游去。
弗拉基米諾夫頭也不回地往江北游去,十米,二十米……,漸漸地動作慢了起來了,他覺得遊的十分的吃力。當他接近江的中間的時候,主航道的水流變得湍急起來。這裡是兩個國家的分界線,遊過主航道,就是蘇聯的領地。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動作有些僵硬,必須衝過去!他一次又一次衝擊著主航道,然而,他卻被急流一次又一次地衝了回來。
他的身體開始隨著波浪起伏,四肢開始發軟,腦海中不知不覺地出現了那位中國女人,她赤裸裸躺在他高大的身軀之下,幸福地呻吟著……。
一個浪頭打來,弗拉基米諾夫一個機靈醒了過來,他感覺到了恐懼,沉重的水鬼服拖住了他虛弱的身體,他已經感覺到,死神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不能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看到了江北的燈光,看到了已染白髮的母親。他開始了本能地掙扎,拼命地脫下了那套水鬼服,身體覺得一下子輕鬆多了,冰涼的河水刺激他再一次清醒過來,他使出全身的氣力,向自己的國家奮力地划著水。
一米,兩米……,一個浪頭打來,弗拉基米諾夫喝了一口水,頓感一陣的頭暈目眩,漸漸地手腳停止了擺動,意識變得渾濁起來。忽然,他感覺到眼前一亮,腦海中顯現出一盞燈火。他看見了白瑛的笑臉,她向他伸出了纖細的小手,拉著他走回了那間充滿陽光的溫暖的小屋。
第二天早晨,白瑛站在自家的小院裡,看到了樺皮屯邊防哨卡的瞭望架上,升起了一面紅旗。
中國邊防軍人的巡邏快艇,在《璦琿條約》簽署地的十里長江的沙灘上,發現了沃爾卡集體農莊的共青團員、翻譯弗拉基米諾夫的屍體。他被運回了樺皮屯哨所,升旗會晤。
訊息在樺皮屯傳開了,與他相識的中國的青年男女們悲痛萬分。她們在江邊送走了幾天前給小村帶來歡樂的黃頭髮、高鼻樑、大個子的那位蘇聯小夥子。
白瑛坐在自己家的火炕上,眼前是一排整齊的套娃,手裡是那塊大三針手錶。嘀嗒、嘀嗒聲音清脆,節奏有力,記錄著時光的流逝。
殉獵 第三章(1)
少年於毛子技藝超群出露頭角,美名傳遍十里八鄉。他仗義施財,不光贏得了山民們的愛戴,也引起了縣、公社要員的關注。“蘇修小特務”的於毛子從容化解了與公社革委會副主任範天寶的階級矛盾,還與榮任縣革委會常委的谷有成成為忘年交。從此,於毛子開始步入了璦琿縣的上層社會。
太陽離臥虎山越來越近了,差點就擦著虎頭峰上茂密的松林。
天氣卻越來越冷,把世界交給了冰和雪,剩下的只是鋁水般的滯緩。樺皮屯周身的河流山川全都披掛上銀色的鎧甲。屯子前滔滔的黑龍江也像一條冬眠的巨蟒,蜿蜒盤臥在大小興安嶺的群山之中。
進入臘月的樺皮屯,殺豬宰羊,磨豆腐蒸饅頭,家家都沉浸在籌備過大年的喜慶裡。
臨江的村屯習氣淳樸,上百年來流傳了一個十分和諧的風俗,不論大村小屯,進入臘月家家開始殺豬。這裡不像關內農村,一年的剩飯幹水加野菜,才能充起一條百斤出頭的豬架子,求個人殺了,全家人過年留下豬頭下水,好肉賣到集市,換點平日裡的零用錢。
樺皮屯家家養豬,少的兩三頭,多的五六頭。北大荒有的是糧食,翌年同時出欄,個個二三百斤。風俗規定了殺豬的順序,從屯子頭東開始,第一家殺的第一頭,既不能自己吃也不能送到璦琿去賣,而是支上大蓆棚,架上大柴鍋,請上全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