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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拉了拉身側唐離的衣襟兒。
感覺到翟琰的示意,唐離扭頭看向章老爺,見他眼中也滿是求懇之意,遂微微搖頭露出個無奈的笑意,低聲道:“阿鵬,你看那江大少爺的模樣。好男兒當心胸廣闊,此時便放他們一馬又如何!”。
從當初伽楞寺前的俗講,到後來月來朝夕相處,小胖球心下實已對自己的這個伴讀大是佩服,這從他舉止之間刻意模仿唐離的動作便可知其端倪,此時既聽他發話,再見那江大少爺臉色發白狼狽不堪的樣子,忍不住放鬆了臉,露出一絲笑意。
“看在阿離面兒,小爺今天就放你們一馬。”,再次瞪了那江大少爺一眼,小胖球終於鬆口。
他這句話一出,不僅是章府眾人,便是連那捕快頭兒也大鬆了一口氣,生怕這位不好伺候的小少爺再變卦,此人向小胖球兒等人並那性空長老拱手一禮後,便急急領了公差出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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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多山,佔地廣大的伽楞寺亦是依小林山而建,自山門而入,經前中後三殿,出小角門,緣青石鋪就的小徑而上,便可直達山頂鐘鼓樓。
正值仲春,山下廟宇中的擊罄誦經聲隱約可聞,小林山上山花爛漫、翠竹如碧,間有蜿蜒迴旋的小溪流水潺潺,兩相呼應,別樣營造出一種江南佛家叢林淡遠的幽靜之美。
此時,山間小徑上,正有七八人魚貫盤旋而至山頂。
這一行,自然便是唐離等人。
適才那場風波了結後,唐夫人如願以償點燃了伽楞寺今歲佛誕節後的第一爐香,隨後更得性空長老安排,前往本寺經堂誦唸《金剛經》,而唐離並王縉等人則隨了性空長老前往後山遊冶風景。只是,這一行七八人中,不僅有那趙陽明,便是連章老爺也隨行前來,不過只看他時時向小胖球兒陪笑的臉色,便知他此來究竟目的何在。
小林山素以清秀著稱,並不甚高,然而等唐離等登頂之時,依然不免額間見汗,眺望山下美景,吹拂著習習山風,著實使人心曠神怡。
這山頂頗為平整,其間除了鐘鼓樓外,更有一處造型古樸的小小院落,而與這兩處建築三足而立的卻是一襲孤零零的小樓,只看它飛簷牆壁間那生長茂盛的苔衣,便可知此樓的古樸,最出奇處是連那木門上也是如此,而樓前除了僅容一人通行的小徑外,各色野草蓬勃,如此看來,這樓定然是已被棄置已久。
“此院乃是靈山堂,凡本寺年過六旬僧人皆可入居其中,不再執各色司役,但隨心性研讀藏經,以期參悟佛理,從而跳出沉淪苦海、脫離六道輪迴,早達靈山極樂勝境。”,耳聽著性空大師的低聲講解,唐離探首向身前那間禪房看去,卻見其中正有一位老僧伏案觀經,而在他身側地席上,散放的經書更多達數十本之多。
在這個小院中,類似分割的禪房多達五六十間,但其中的情形卻與剛才所見並沒有多大區別,唐離看了幾間後便興趣索然,唇間微微一笑,率先出院門而去。
緊貼著古拙小樓,有一株虯曲蒼勁的古松,松樹下置有石几石凳,人坐其上、山風拂衣,實有飄然欲舉、清絕出塵之意。
撣衣坐定,早有鐘鼓樓中小沙彌奉上香茗,麻衣少年舉盞剛呷了一口,便見那悟名和尚開言問道:“敢問小友,適才在靈山堂,緣何發笑?”。
“這美和尚眼倒是挺利”,唐離心下自語了一句,口中卻是隨意道:“只因小子剛才所見與素日所想全不一致,這一笑不過是自嘲罷了”。
“今日難得心閒,又是置身於如此悠然境界,手把香茗,最宜清談,阿離不妨說說靈山堂與你素來所想,到底有何差別?”,翟琰這話剛說完,就引來小胖球兒迭聲附和。
此時環境佳妙,唐離又是心無所累,一時到也來了談興,微微呷了一口盞中香茗後,先自淡然吟道:“世事悠悠,不如山丘,臥藤蘿下,塊石枕頭;不朝天子,豈羨王侯?生死無慮,更復何憂?”
淺吟畢,才聽微笑續言道:“所謂‘萬般不及僧無事,共水將山度一生’,僧人既已脫離世俗紅塵、斬斷親情愛慾,本該是無所掛礙,安閒快意才是。說來只怕不恭,但剛才小子於靈山堂中所見,諸位大師年事已高,卻猶自如此執著用功,雖其志可佩,卻讓人隱隱感到的卻只有一個‘苦’字”。
“阿離說的是,那些和尚年紀都那麼老了,還天天如此,實在跟塾學一樣,苦的很,的確是苦的很”,在座之中,第一個出言附和的竟然是這小胖球兒,他這番話頓時引來眾人一片笑聲,這其中尤以章伯陽笑的最為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