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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但素來不曾欺壓任一良善,這跋扈之罪臣實不敢領受……”唐離的分辨剛到這裡,就聽玄宗淡淡的聲音傳來道:“那昨日理藩院中之事卿家有何話好說?扶桑與新羅學子群相毆鬥,如此大事卿家又是如何措置?朕且不說你理事時的荒唐,朕只問你一句,你當日下令清查蕃使時,可曾稟明上官?你該不是忘了上面還有一個鴻臚卿正吧!”
“身為佐貳之臣如此目無上官,這不是跋扈?當日朕授你觀風使職時,可曾一再言明是為巡視兩河,你既不曾到河北,就此轉入隴西,連朕的意思都敢違逆,這還不是跋扈?”稱呼由“卿家”變為“你”,玄宗的語氣也愈發的冷淡起來,“當日你任萬年縣令近三月有餘,上衙不過十七次,‘怠慢公事’四字可是冤屈了你?去歲除夕前後,你那大夫人頻繁往來各官宦之家,且她所去處多為崔,盧,鄭幾大世家子弟府上,如此作為,‘結黨‘二字能是冤屈?這些也就罷了,你與楊國忠過往甚密,爾等種種作為竟使邊鎮將帥不安於位,這些,朕可曾都冤屈了你?”言之最後時,年老之後執政以寬的玄宗竟少有的疾言厲色起來。
自己在萬年縣令任上上衙次數奏章中並不曾寫明,只聽玄宗此時竟一口說出十七這麼精確的數字來,唐離已知此事大不簡單,除了這本奏章之外,必然還有其他人在給自己上藥。
玄宗年老倦政,平日裡許多政事都是放給政事堂,且治政也崇尚道家黃老之學,以寬簡無為為上,然則越是如此,一旦他真個動起怒來,越不可與之爭辯,否則真可謂禍不在旋踵之間,唐離上次被廷杖就是顯例。且人越老也越發固執,身為撫有天下的玄宗就更是如此。
耳聽玄宗句句責問,辯無可辯的唐離只是俯首道:“臣對陛下,對我大唐一片赤誠忠心天日可表,望陛下明鑑!”
“但令家國重,豈令此身輕!”心中這兩句詩一閃而過,玄宗又瞥過肩頭的披風,在衣衫飄動中沉吟良久後道:“若非憐你才華,顧念著這份忠心,你今日也不會在這裡,下去吧,朝廷隨後自有旨意。”小窗醉墨手打,閣。
言說至此,玄宗已緩緩踱步到了亭前,將要抬腿而下時,才又淡淡補充了一句道:”你自入仕以來,每次任職必是朕親口許之,你才華盡有,只是日常行事時也該想想朕授你這些職司的用意所在。近日無需進宮了,在家好生讀讀書,教導好睿兒就好。“這番話說完,玄宗不再多說,也不曾招呼唐離隨行,顧自下階先去了,而在他肩上,依然覆著唐離的那襲披肩。
直到玄宗的身影遠去不見,獨自站在亭中的唐離腦中依舊多是茫然,剛才經歷的一切實在來的太快,從玄宗的發難到最後沒有說明的處分,這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而不合常理。
依著亭子的欄杆站了許久,直到帶著寒意的湖風吹得他心頭寧靜之後,唐離才邁步向宮城外走去,他的步子極緩,此時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分析玄宗此舉的用意上。
按說,他自入仕以來幾乎是一直都不曾遠離宮城,平日的許多作為玄宗早已知道,譬如他入仕之初懶於政事,這在當初陪宴中玄宗說的可不是怠慢政事,反調笑著說他有魏晉名士氣,又譬如在晉陽挑起佛儒相爭,此事發生已久,當日他回京時玄宗並不曾理會,如今時隔數月之後,卻在此時突然提出,這不能不說是反常。再則,今天玄宗雖然對他用語嚴厲,然則似王縉牧馬監之事卻一字不見提起,若要說打壓軍鎮,這實在是最為有利的證據,而這一條也是在那本奏章中用墨最多的部分,玄宗刻意避過此事不提,就使原本反常的事情顯得有些詭異了。
亂糟糟的想了許多也沒個頭緒,唐離索性放棄這些胡思亂想,只細細回憶咀嚼玄宗說過的每一個字兒。
理清自己入仕以來擔任的官職,從太樂丞到觀風使職,隨後是現在的鴻臚少卿,自己所擔任的職事共有的特點都是品級不低,但實權甚少而遊離於真正的政治中心邊緣,誠所謂時人口中的”清貴官“,捋清楚了這些,唐離心中驀然靈光一閃道:”莫非玄宗現在並不想讓我介入政事太近?“
由此,唐離想到了玄宗指責自己時的最後兩句,”你與楊國忠過往甚密,爾等種種作為竟使邊鎮將帥不安於位,這些,朕可曾都冤屈了你?“聯合以上的想法再將這兩句話反覆揣摩了許久,唐離感覺自己心中的迷霧已漸漸破開。
平衡,安撫,這依然是玄宗今日突兀之舉的目的所在,雖然剛才那份奏章的聯署名字雖已被玄宗抹紅,但唐離現在幾可肯定這摺子必然跟范陽脫不開關係,而且不出意料之外的是,類似彈劾楊國忠的摺子必定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