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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勸乃是本分,然非是容你放肆!”
“年不過弱冠,便受陛下隆恩闢為散騎,你竟不心懷感激,反而作賦當眾譏諷!”
一個跨步過來的夏侯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口沫飛舞。
天子曹叡若是能看到這一幕,相比會覺得今日的膳食尤其美味吧。
而被責罵的夏侯惠一味垂頭,絲毫沒有起身前去更換朝服的意思——被長兄責罵,他恭順接受那是應該的;但若想讓他入宮請罪,那是不可能的。
咦?
怎麼沒聲音了?
過了一會兒,突然發現耳根清靜了的夏侯惠,疑惑的抬起頭來。
卻發現夏侯衡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此時正闔目昂頭向天,滿臉的悲悽。
“大兄,你這是為何啊?”
連忙從地上起身,夏侯惠出聲發問。
“唉”
聞言,睜開眼睛的夏侯衡,先是一記長聲嘆息,然後盯著夏侯惠的眼睛幽幽說道,“我先是沒有管教好你,以致你魯莽冒犯天顏;現今想讓你知錯改錯也無法做到。我無能,愧對阿父的在天之靈啊~~~”
呃
頓時,夏侯惠啞然。
蓋因中人之姿的夏侯衡,雖然在政略與武略等方面並沒有建樹,但在長兄如父這方面,他是真的很盡責。
源於夏侯淵常年鎮守在外的干係,身為家中長子的他,未冠禮就開始掌家了!
不僅將家中的產業打理得井然有序,且還將人情世故處理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幾乎是將弟妹當作了自己的孩子那般愛護,衣食住行與讀書學藝等事事操心。雖然平日裡不免喋喋嘮叨,但這份愛護十數年如一日,不曾有過不耐煩。
不客氣的說,在年少而孤的夏侯惠、夏侯和眼裡,夏侯衡比夏侯淵更像一位父親。
是故,當夏侯衡將罪責歸於自身、感慨對不住先父時,夏侯惠不由張了張嘴,最終在心中嘆了口氣,服軟了。
“大兄,我依你之言,這便去更換朝服,叩闕向天子請罪。”
且不是說說而已。
話甫一落下,他便轉身大步往自己的房屋而去。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當他的身影離開演武場後,原本滿目悲悽、滿臉自責的夏侯衡馬上就滿臉的陽光明媚,且還是捻鬚自得了片刻後,方前去整理儀容。
掌家了那麼多年,他可不是一直都在虛度時光!
也早就對家中各人的性情瞭若指掌,現今想拿捏一下吃軟不吃硬的夏侯惠,那簡直不要太容易
少時,兄弟二人出門詣皇宮叩闕。
待值守甲士通傳與得天子招入,已然是將近申時末了。
故而,二人是在崇華後殿見到的天子。
亦是說,如若叩闕求見得再晚一些,天子曹叡或已經因歸了寢宮而不召見了。
此時的天子身側也已經沒有了伴駕的近臣,唯有十數侍從陪同,兄弟二人在面君時倒也無需過多拘束。
但夏侯衡則不然。
遠遠看見天子曹叡之際,他便小趨步向前,大禮參拜,俯首道,“臣衡教弟無方,以致冒犯天顏,死罪!死罪!”
將請罪的姿態作了個十足。
也令夏侯惠不得不有樣學樣,緊隨其後伏拜在地。
對於夏侯衡,天子曹叡是很客氣的。
不僅是因為夏侯衡妻海陽哀侯之女(曹操的從女),更因為他為人性情溫和、安分守己,是一位沒有什麼汙點的臣子。
“安寧侯無需自責,此事與你無干。此地非朝堂,不必侷促,且起身罷。”
對此,天子曹叡含笑伸手虛扶,喚夏侯衡起身。
但對夏侯惠則就沒有客氣了。
待夏侯衡起身側立一旁後,天子便斂起了笑容,神色有些陰沉的盯著伏拜在地的夏侯惠。
因為夏侯惠只是一味的垂頭,半晌都沒有做聲
這是前來請罪的?
分明迫於無奈被夏侯衡帶來,但依舊心有不服嘛!
持續了片刻的沉默,旁邊站著的夏侯衡有些沉不住氣了,發出了一聲輕咳,提醒夏侯惠趕緊出言請罪。無果之後,他不由心中大急,便輕挪腳步過去,打算在天子面前表現一番棍棒之下出孝“弟”的戲碼。
畢竟,他打罵了,天子就不好發作了。
但他還沒有付諸於行,就被天子抬手製止,徑直沉聲對夏侯惠發問道,“夏侯稚權叩闕求見,何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