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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從來跟我就沒有任何關係。捏了捏衣襟,我無味地向大廳張望。允祥,允祥在哪裡?他雖然不是抬進來的,可也跟抬差不多了,雍正許他坐著不必動,可他硬是顫巍巍地站起坐下,坐下站起。雍正皺著眉頭緊盯著他,那表情好像在說:你一定要這麼較勁麼?我偷偷地看著這一切,想起之前允祥的話……

“王爺,看你這個樣子,轎椅都是皇上給備了,你待會兒就坐著進去吧,不會有人怪你的。”坐在車裡,我給他後背墊了一堆軟墊,讓他看上去坐得很直。

“咳……咳……怎,怎麼連你也說這樣的話?咳……咳……”他急急地說,上氣不接下氣。

我趕緊用帕子堵住他的嘴,一手去尋痰盒:“我不過白說一句,急什麼?咳得面紅耳赤的就有面子了不成?”

他這才慢慢平復下來:“倒不是我硬逞強,只是這樣的場合,不能叫人捏了把柄去。皇上賞了什麼是皇上體諒,倘或我忘了根本,皇上堵得住那起小人的嘴麼?我一把老骨頭什麼都扛得起,只是咱們啊,不能不想幹珠兒。”

我驚得停住撫他胸口的手:“幹珠兒?這如何又扯上他了?”

他微微一笑,把我的手扯下來攥在掌心裡緊了緊:“這怎麼叫扯上?我能留給他的,最多也最少。多的,任誰都得高看一眼,少的,我一輩子也沒得著過。”

“幹珠兒,他太小了。”我自己跟自己說。

“小,小也是他的長處呢。”他安然地衝我眨了下眼,我腦子裡瞬間閃過弘晈深思的眼睛和綠映藏不住的鋒芒,還有王府一角那被宣佈常年不開啟的院門。暾兒,如果他在,如果他健康幹練一如弘晈,是不是就簡單多了?

“鐺……”暖閣裡報時的西洋鐘錶及時把我從思緒里拉回來,看看外面差不多都該散了,我向守側門的小太監打聽了一下,知道允祥跟皇上去了養心殿,我便使了錢給那小太監,叫他去養心殿候著,就說我在隆宗門外車子裡等,王爺出來就近就可以從那裡出去。小太監謝了賞自去了。我也帶了一個掌燈的人往隆宗門走。

說也奇怪,今天的隆宗門外連盞燈都沒有,連軍需房前都是一片漆黑。那小太監先往前走到門口,打著燈照著門檻,我才走過去,沒想到小太監突然扭頭跪下,連燈都差點扔在地上,口裡一直說著:“奴才有罪,衝撞了公主!”

我這才看清他對面門房外站著個人,殘留的光線灑在她臉上,唇邊泛著光,那輪廓我怎麼也忘不了,她是韻兒。

“起來吧,沒你什麼事,你留下那燈,且遠遠地站著,我跟王妃要在這說話,別叫人擾了我們。”韻兒眼睛看著我,淡淡地跟那小太監說。小太監聽話地把燈遞過來,遠遠站到角落裡去了。韻兒自己提著那燈,緩緩站到我面前:“皇嬸,外頭冷,門房裡有手爐,韻兒扶您進去。”

我點點頭,一時都還無法反應過來,任由她攙著我進了門房。韻兒很高,她才十六歲,甚至已經比我高了,感覺到她挎在我肘間輕柔的手。我真的很想執起燈仔仔細細地看看她,很想撫著她的頭髮說一些貼心的玩笑話,可我不敢,生怕她會在一瞬間躲避地無影無蹤。

門房裡居然有一桌一椅,韻兒把燈放在桌上,扶我坐下,然後後退半步,緩緩跪在我面前。我很驚訝,卻什麼都沒說,呆呆地看著她磕了三個頭,站起,再跪下,又叩了三個,再抬起來,已是淚流滿面。

“額娘,女兒沒有行家禮的機會,剛才這兩次叩拜,一次給阿瑪,一次給額娘,女兒就要遠嫁了,不管是怨還是氣,還是女兒對額孃的想,都得一併帶走。這十六年,女兒幾乎用了一半的時間來恨額娘,以後不知何日得見,女兒不敢恨了,可也不敢天天想,女兒做不到跟額娘‘再無瓜葛’,只能在這裡補個禮,就算額娘沒有白生養女兒一場。”韻兒看著我,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我開啟兩手伸向她,笑著說:“來,過來,來額娘這裡。”她看著我的手,猶豫了一下,終於跪著蹭了幾步撲進我懷裡。梳頭油的味道還是沒有遮住她自然的髮香,從前縈繞於我指間的髮香,事隔五年,我的韻兒又回到我懷裡,這樣哭喊著額娘,輕輕撥開我心底的灰塵。

“真好,真好。”我摟著她,輕輕晃著,“我又有女兒了,真好。”我們就著微弱的燈光,說桂林,說王府,說這幾年的物事人非,生死離別。

揩著她眼角的淚花,聽她說:“額娘,韻兒真想回到小時候的竹林子裡去,有時候做夢,也能夢見,還能聞見竹子香呢。那個時候阿瑪總扛著女兒出去遛彎兒,一隻老鼠跑過去,阿瑪撿起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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