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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顯好轉了許多。
這些日子。
由於苔原剿殺,顧慎主動汲取了大量的天鞘詛咒,而隨著他一次次來到黑雪山,被困鎖在石壁上的旅者,從一開始的隻字不吐,到後面的逐漸開口……現在已經會主動和顧慎交談了。
兩人之間的主被動關係,開始慢慢顛倒。
如今,反倒是顧慎“守口如瓶”。
並不是顧慎不想攀談了。
而是他已經意識到了,這軀殼裡的靈魂就是現實世界的冢鬼。
而被長矛和箭雨鎖在黑雪山上的“旅者”,正在依靠著自己帶來的天鞘詛咒,逐漸恢復力量,這種情況與“真理之尺”內的景象,很是相似。
只怕自己來的次數越多,給予它的力量也就越多。
“外面還有事。”
顧慎平靜開口:“先把毒解了,我忙完再來找你。”
旅者無聲地笑了笑。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個年輕人的意圖最近的詛咒越來越少了。
只不過旅者永遠不會拒絕。
因為他沒資格拒絕。
對他而言顧慎帶來的詛咒,再小,也不,能錯過。
黑雪山大雪刮過,旅者將“天鞘詛咒”拔除,夢境破碎,場景重新回到了深巷之中,顧慎睜開雙眼,上前踢醒了昏睡的冢鬼。
冢鬼神情蒼白嘴唇乾枯,抬頭看著顧慎。
兩人的對視,從現實世界,來到黑雪山,再回到現實世界,好像只過去了短短的數秒,但又像是過去了數年……漫長的死寂之後。
“看到了麼?”
顧慎平靜開口。
“看到了。”
冢鬼縮在牆角,聲音顫抖地回答。
然後他小聲委屈地問道:“所以·我到底是誰?”
顧慎看著這個可憐兮兮的傢伙。
他既感到悲哀,又感到幸運。
如果這個男人,不是縮在牆角,而是在天鞘崩塌之時站起身子。
如果這個男人,不是低下頭顱,而是在巨人拔劍之時伸出手掌。
恐怕現在世界,會變得糟糕很多。
“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
顧慎一字一句說道:“你是我顧慎的朋友,是顧南風重薪聘請的古文專家,是修築清冢功不可沒的陣紋師,也是引爆稚童當居首功的研究天才……你在這個世界行走了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你是誰麼?這個答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冢鬼把腦袋埋地更低了,他喃喃道。
“可是,最近我總是做夢。”
“我夢到了,那個以頭撞地的大傢伙。”
“好了,不如你來回答我的問題一一”
顧慎打斷了冢鬼的發言,他蹲下身子,平靜問道:“你告訴我,我是誰?”
冢鬼怔住了,他抬起頭來,看著顧慎。
這一幕似曾相識。
在黑雪山中,他們便無數次這麼“相見”,只不過此刻是在現實世界之中。
顧慎也是黑雪山夢境中的一員。
“你。”
冢鬼張了張嘴。
“在二十年前,有兩個發了瘋的傢伙,訂下了兩張不要命的契約。”
顧慎道:“大概上天不忍拒絕瘋子們的追求和理想,所以兩個不要命的人,就這麼如願以償了。他們兩個,一個大機率‘死’在了雪山上,一個大機率‘死’在了永暗裡,只不過他們還想再‘活’過來,代價是找到一具嶄新的軀殼。”
這個故事很短。
但對於冢鬼而言,已經足夠。
“這是我編的故事,沒有任何影射和暗喻,不要對號入座。我只是希望你能聽懂其中的核心:有人想‘活’,就有人要去‘死’。”
顧慎淡淡道:“所以你是誰不重要,你想不想‘活’,這很重要。”
兩人對視,如黑雪山中的無數次那樣。
冢鬼怔怔出神。
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之中盤旋,掠過。
那些破碎的,複雜的記憶,在巨人呼喊之下,只差一點就想起的記憶……此刻被庭院的陽光,長野的飄雪,諸如此類的簡單回憶給淹沒。
這個並不是一個複雜的問題。
這很好做出選擇。
所以·
月光翻過深巷高牆,落滿縮在牆角的男人身上。
冢鬼聲音嘶啞道:“我想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