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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青不再搭理誰,又回到他的工作臺前,接著挫那塊有機玻璃,一邊拿口哨吹坤斯·瓊斯的歌。他運挫的節奏成了這首情歌的節拍,因而它聽上去一點兒也不柔腸寸斷,成了列兵進行曲。
王阿花也很快回她的工作室去了。他們來地鐵站接里昂和我的時候指控我們打斷了他們的做愛,顯然是海青胡扯。誰都看得出他倆的專注有多連貫。
我和里昂從海青的工作室退了出來。里昂告訴我,深夜兩點是他們這裡的日到中天。
他打量我一眼,問道:你困嗎?
我已經客氣不動了,但還是笑著搖搖頭。我看不出哪裡可以供我躺下。我問他:你不困嗎?
里昂說:跟我來,看你困的。
他領著我穿過一個用巨大油畫搭出的走廊。我看見上面有日期和名字:一九八二年,海青作;一九八三年,一九八四年……走廊通向一間小屋,它的牆是繃油畫框用的白帆布。沿牆靠了一些畫作,里昂介紹說是王阿花藝術學院時期的作品。那些畫風格一致,都是濃烈的顏料、重大的筆觸,顏料和筆觸都發著很大的脾氣;而細看進去,又發現色彩的泥濘中有朵精細的玫瑰,一隻半透明的貝殼,或一片被漚爛得只剩紗網般筋絡的白楊葉或楓樹葉,或者,一隻殘缺的蜻蜒,一隻垂死的蝴蝶,一枚鮮紅欲滴的羊角辣椒。
我突然感到我喜歡這些毫無道理的畫面。我圍著這些畫面轉了一圈,覺得那些細小殘破的生命或生命標本在這樣不切題的背景中顯得脆弱;廣漠無情的色彩洪荒中,渺小的生命被離間得那樣徹底。小而脆弱的主體在大而強暴的客觀中,像是最後的傷處,最終極的不愈,大片的麻木中,它們是殘剩的最後知覺。
它們似乎觸到了我某個隱秘的痛點,抑或快感點。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