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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同時,那顆炸彈轟的炸響,我看到劉小山的身體被炸成了碎片,一片皮肉飛濺過來,粘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到了溫熱,刺痛我心臟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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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多麼慘烈的戰事?我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反正我知道這是我參加紅軍後最大的一次戰事,敵我雙方都損失慘重,死傷無數。後來我才知道,此戰之後的半年裡,方圓幾十裡的人不敢上山,因為屍橫遍野,腥臭難聞,蛆蟲孽生,遍佈樹上,壓彎了滿嶺松枝。我們在白洋嶺主峰堅守了七天七夜,完成了擁護中央紅軍轉移的任務後,來不及掩埋犧牲的兄弟,就匆匆撤離了松毛嶺,到松毛嶺上腳下的鐘屋村集結後,開始了長征。
那天,天降瓢潑大雨。
大雨是老天的淚,它卻無法沖洗乾淨松毛嶺上的血跡,也無法沖洗乾淨我身上的血腥味。
長征前,張宗福把我叫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神色莊嚴地問我:“麻子,你可以走嗎?如果你不行,就留下來,我和地方的同志交待一下,讓他們好好照顧你,等你傷好了,再來追趕我們。”
我第一次朝他發了火,我睜著眼睛怒吼道:“張宗福,誰告訴你我不能走!老子沒有死,怎麼不能走?”
張宗福低聲說:“你不要如此大聲,我是為了你好,因為你的傷,上官雄也是這個意思,怕你出什麼問題。你是我們的好兄弟,我們不能看著你——”
我繼續怒吼道:“看著我什麼?看我的笑話嗎?老子不怕,老子不怕你們笑話,不就是打斷了一截###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真要對我好,就讓我和大部隊一起走,不要再提我受傷的事情!”
血性 第三章(4)
張宗福審視了我一會兒說:“那好吧,我聽從你的意見,走!但是,你要聽我的,讓你手下的兵用擔架抬著你走!那地方如果發炎了,會要了你的命的!”
我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那是我一生都難於啟齒的事情。
就在松毛嶺保衛戰打到第六天下午的時候,我們堅守的白洋嶺主峰旁邊的一個山頭被白軍佔領了,我們已經放棄了主陣地前面的一線陣地。作為主陣地之一的那個山頭被白軍佔領意味著什麼?師長給團長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個山頭奪回來!”團長給老虎營營長張宗福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個山頭奪回來!”
張宗福集合了全營官兵,對那個山頭髮起了攻擊。白軍打得也十分頑強,老虎營攻了一個上午也沒有拿下來,犧牲的人也越來越多。張宗福向團長要求增援,團長把他臭罵了一頓,說沒有可以增援的部隊,並且命令張宗福在黃昏前一定要拿下那個山頭,拿不下的話就讓張宗福提著自己的腦袋去見他!
打紅了眼睛的張宗福急了,他脫掉了衣服,光著背一手提著盒子槍,一手提著馬刀,大聲吼道:“不怕死的弟兄們給我衝——”
上官雄也脫掉了衣服,光著上半身,一手提著盒子槍,一手操著鬼頭刀,跟在了張宗福的後面。
我沒有脫衣服,但是我也操起了鬼頭刀,吼叫著跟在了他們後面。戰士們也上了刺刀,和我們一起朝那小山頭衝去。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在山林裡迴盪,師傅胡三德給我們打造的鬼頭刀在這個時候喝足了血。刀和人一樣,殺過人後會變得更加鋒利。刀的靈魂和我的靈魂揉合在了一起,我的心突然變得無比堅硬,那些在我面前抵抗的白軍士兵一個個倒下,我聽不見他們的慘叫,只是看到血花漫天飛舞。
在拼殺的過程中,我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只是覺得下身麻了一下,當時也沒有在意,也不容我多想什麼,如果那個時候走神,也許我就會被白軍士兵的刺刀捅死。我們奪回那個山頭後,上官雄看著我的褲襠說:“土狗,你負傷了?”我說:“沒有呀!”他用手指了指我的褲襠說:“那為什麼流那麼多血?”我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兩隻褲管都被血水浸透了,血水還順著褲管往下流淌,褲襠上也往下滴滴噠噠地落下血珠。這時,我才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我伸手往褲襠裡摸了一下,然後大叫了一聲,差點昏死過去。我的命根子竟然讓流彈打掉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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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紅軍戰士抬著我在通往江西的崇山峻嶺中艱難地行走,隊伍中沒有人說話,我知道大家的心裡都十分沉重,前路漫漫,未來會怎麼樣,我們誰也不知道。雨水讓道路變得泥濘,讓前路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自從我的命根子被打斷後,我心裡始終燃燒著一團火,無名的火,我不知道這團火會不會把自己燒成焦炭!我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