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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去喝酒。這是一個非常事件,幾天之後還在被人議論紛紛。事實上,耐德叔叔從那天起,行為就有點兒古怪。他第二天似乎去了酒店,買了一瓶雪利酒灌到一個盛酒的細頸玻璃瓶裡。他把玻璃瓶放在餐具櫃上,就像他看見老人做的那樣。他不是一口氣把它幹光,而是滿足於一次喝一滿杯——“就一點點兒”,他是這麼說的。他的行為如此引人注目,我的嬸嬸都不敢相信她的眼睛了,有一天她到我們家來,同老人作了一番長談。她尤其請他邀請牧師哪天晚上到家作客,以便耐德叔叔有機會直接受他仁慈的感化。總之,耐德不久便浪子回頭,像老人一樣,似乎在這種經驗之下越活越興旺了。情況一直很好,直到出去野餐的那一天。很不幸,那一天非常熱,隨著娛樂、興奮、狂歡,耐德叔叔口渴得要命。直到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才有人注意到他不斷地、一次又一次地往啤酒桶那兒跑。那時候已經太晚了。一旦到了那種狀況,他便無法控制了,甚至牧師也無濟於事。耐德突然悄悄離開野餐聚會,橫衝直撞了三天三夜。要不是他在沙灘上跟人動拳頭,也許他還要這樣走下去。夜間的巡警發現他不省人事地躺在沙灘上。他被送到醫院,發現是腦震盪,從此再也沒有恢復過來。老人從葬禮上回來時,眼中沒有眼淚,他說——“耐德不知道什麼是節制。這是他自己的過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過得更好……”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南迴歸線》第十一章(3)
就好像為了向牧師證明,他不是像耐德叔叔那樣的材料做成的,他更加勤奮地盡他的教會義務。他讓自己被提升到“長者”的地位,他對“長者”要盡的職責極其自豪,因為有這個地位,他被允許星期天做禮拜時幫著收集募捐款。想到我的老爺子手裡捧著募捐箱在一所公理會教堂的過道上行走;想到他拿著這隻募捐箱肅然起敬地站在聖壇跟前,而牧師則在為捐款者祝福,這對我來說,幾乎是難以相信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比之下,我喜歡想我小時候的他,我會在一個星期六的中午,在渡口遇見他。在渡口入口附近,當時有三個酒館,一到星期六中午就擠滿了人,他們在免費午餐櫃檯上歇一下,吃點兒東西,喝上一大杯啤酒。我現在對三十歲的他仍歷歷在目,一個健康和藹的傢伙,對每個人都笑眯眯的,說些俏皮話來打發時光。我看見他胳膊支撐在櫃檯上,草帽歪到了後腦勺上,他舉起左手,把冒泡的啤酒吞下肚子。我的眼光當時大約和他沉重的金鍊子在同一水平線上,它橫跨在他的背心上;我記得他在仲夏時節穿的黑白格子西裝,這使他在酒吧的其他人當中顯得與眾不同,那些人都不夠幸運,不是天生的裁縫。我記得他如何把手伸到免費午餐櫃檯上的玻璃大碗裡,遞給我幾個椒鹽捲餅,同時還說,我應該到附近的布魯克林時報的櫥窗裡看一眼記分牌。也許,當我跑出酒館去看看誰在贏錢的時候,有一幫騎腳踏車的人緊挨著人行道經過,他們嚴格遵守規定,在專門留給他們用的狹長地帶或瀝青路面上騎著。也許渡船正進入碼頭,我會停下一會兒來看那些穿制服的人拽那些掛著鏈條的大木輪。當大門開啟,木板放下的時候,一大群烏合之眾就會衝過棚子,朝裝點著最近街角的酒館跑去。那是些老人知道“適可而止”意義的日子,當時他喝酒是因為他真的渴了,而在渡口喝下一大杯啤酒是男人的特權。麥爾維爾麥爾維爾(1819—1891):美國小說家。——譯者說得好:“用適合於各種事物的食物來喂各種事物——也就是說,如果食物可以弄到手的話。你靈魂的食物是光和空間,那就用光和空間來餵它;但是肉體的食物是香檳和牡蠣,那就用香檳和牡蠣來餵它;因此,如果快樂的復活是值得的,那就應該有一次復活。”是的,我似乎覺得,老人的心靈還沒有枯萎,它受到光和空間的無限限制,而他的肉體,不問有沒有復活,正以一切方便的、可以搞到手的東西為食——如果沒有香檳和牡蠣,起碼也有上好的淡啤酒和椒鹽捲餅。那時候他的身體還沒有被宣佈患了不治之症,他的生活方式,他的沒有信仰,也沒有受到譴責。他也還沒有被禿鷲所包圍,包圍他的只是他的好夥伴,像他一樣的普通凡人,他們既不向上也不向下看,而是一直往前看,眼睛始終盯著地平線,滿足於看那裡的景象。 現在,他成了一條破船,卻使自己成為教堂的長者,他彎腰駝背,白髮蒼蒼地站在聖壇跟前,而牧師則在為那些微不足道的募捐祈神賜福。這些募捐來的錢將用於建一條新的保齡球道。也許他必須體驗靈魂的誕生,用公理會教堂提供的那些光與空間來餵養這海綿般的生長物,但是這對於一個知道肉體渴望的那種食物滋味的人來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