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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丹赬。
六月的時候,茉莉花會開吧。
茉莉
他從擷芳閣大敞的窗戶向外看去,彷彿有什麼東西,柔柔地罩住了心底的醜陋,有一點倦怠,有一點憊懶,有一絲暖意。
瑩白如雪的茉莉花叢掩映著她輕盈的身姿,忽隱忽現,卻是難得的一身白。
六月的陽光耀眼,他展開手掌,任日光在掌心跳躍,輕輕一握,卻什麼也沒有。
已滿手茉莉香,她驀地起身,茉莉滿懷,分不清何處是花,何處是衣裳。
她超屋內執筆的人燦然一笑,瞧見他手中狼毫陡然一顫,竟呵呵笑出聲來。
他朝她招手,遠遠地喚道:“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之後是什麼?”
她得了召喚,嬌笑著跑進屋內,白嫩的肌膚染上緋色,額上已有一層薄汗。
聽她微喘道:“桃李明年能再發,明歲閨中知是誰?”又遞一朵雪白茉莉,狡黠道:“你帶帶看!帶頭上。”
眼前人白衣勝雪,黑髮若瀑,眉如遠山青黛,眼似秋水橫波,正鼓著粉腮,似嗔似怒的眸子晶瑩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他腦中迴旋著小院裡少女的盈盈一笑,已不能說是如何如何美,只覺得心在顫,又像喝了瓊漿玉液,深醉而人不知。
祁洗玉垂下眼眸,兩指捏住花萼,不與那纖細的手指有絲毫的接觸。
原來已是這般年紀。
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他輕嘆一聲,便任你這般胡鬧吧。
細若惘聞。
見他當真將花兒別在耳旁,莫寒“噗哧”一笑。
顫著聲音說:“真像個傻姑娘!”
他撇過頭去,不理會她的幼稚,把乾裂的狼毫餵飽墨汁,細緻地書完最後一個“誰”字。
繼而回首示意她繼續。
莫寒踮腳取下他耳廓上的茉莉,置於鼻下嗅了嗅,隨即興奮地說:“茉莉芳香馥郁,花期長久,一卉能薰一室香。
常喝茉莉花茶,卻沒自己做過,今夏茉莉大開,我也要試著自己動手。”
“蘇州素有“茉莉花城”之稱,一到夏天,家家戶戶門前院落滿是茉莉,即便是盛夏,也覺玉肌生涼,心曠神怡。
茉莉馨香淡雅,女子常採摘簪發,又有‘倚枕斜簪茉莉花’一說。”
見莫寒不念下句,卻說起茉莉,祁洗玉也不覺突兀,她本是如此隨性之人。
他擱筆,淡淡道:“有機會,去蘇州看看吧!汴梁繁華,卻不若蘇州清靈。”莫寒迎著他忽然黯淡的目光,手肘撩撥似的捅祁洗玉的臂膀,“嘿嘿,那可得你做東,不然我不去。
我懶著呢!你不是挺有錢的嘛!說,當了這麼多年的副相,收了多少賄賂啊?”
祁洗玉揮手,拍在攤開在他眼前彷彿收賬似的手上。
莫寒急忙縮手,埋怨他小氣。
頓了頓復又正經道:“然而,多數人只知用茉莉花窨製茶葉,而忽略其美容價值。
《中醫》認為:‘此花馨香異常,順氣活血、調理氣機,入膳最宜。
’取茉莉花若干,曬乾,每次三至五朵調入清粥食用,不僅能清心明目,還可令肌膚流溢生香。”她朝祁洗玉勾勾手指,但見他並不上前,撅嘴揚聲道:“茉莉花粥、茉莉豆腐、茉香蜜豆花枝片我可是統統都會。”“哦?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挑眉,盡是風情。
“你何時又讀醫書了?”
“嗯,這個,我不是勤奮好學嘛,學無所止。”他不同她爭,由她胡攪蠻纏。
“嘗過六月雪嗎?”她眉頭輕蹙,彷彿在努力回想些什麼,半晌才出聲:“聽過,沒喝過。
總顧著茉莉和玫瑰了,蘭惠也喝,只是懶得去尋新鮮的。”“能懶到你這樣的也不容易了。
六月雪也是此時開花,遠看如銀裝素裹,猶如六月飄雪,雅潔可愛,故由此得名。
我去尋些來,種在這院子裡,明年就能同茉莉一齊開了。”
莫寒心中一緊,低低道:“明年,明年也不知它要開給誰看。
你……已經開始了嗎?”
祁洗玉提筆,問道:“下面是什麼?”“三月香巢初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她念,他寫。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唸完最後一句,莫寒長長地舒了口氣,要以此舒盡胸中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