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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就是一口氣把它嚥下去。再摸出床底下的瓦水壺,向碗裡斟了大半碗冷開水,還是一口氣喝了。就在這時,城區連續的發出了爆炸聲。近處既是不斷的爆炸,城外的槍炮就被掩蓋了。現在是那一個角度戰鬥得激烈,卻無法判斷。師長昨晚上說了,今天早上還有新任務,且在屋子裡等候著吧。約摸坐有一小時,城裡炮彈的爆炸,並沒有減少,而敵人的飛機又來了。當那嗡嗡的聲音,在上空響著的時候,他心下一橫想著,坐在屋裡有什麼用?立刻炸彈下來,城裡又是好幾處起火,應當出去救火,且看敵機來的是多少。他站了起來,正打算走出屋去,轟隆,轟隆幾下大響。也不知由哪裡鑽進來的一陣狂烈的熱風,把自己身子,摔到屋子中心幾尺路遠。同時窗戶撲開,屋子裡東西,四處亂滾,那一片響聲已把自己的腦筋攪亂,他被摔倒地下,定了一定神,只覺一陣濃厚的硫磺味撲鼻,但見煙霧騰騰,由四處湧進了中央銀行,這是無須猜測就可以知道的,一定是附近中了彈。這個感覺剛是發生,接著又幾下猛烈的爆炸聲,將熱風湧進了屋子。而且在房屋震動中,看到牆外一陣陣紅光閃動。敵人對於這種炸法還嫌著單調,城外的炮兵陣地,對著城區中心,連串的猛射。這時只有耳朵裡聽到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屋子裡外被火焰迷糊得像入了黑夜。門窗戶扇一齊搖撼,隨了譁啷,哄呼,撲吒,各種難以形容的巨響,也發生劈劈啪啪的聲音來助兇焰,這樣有十來分鐘之久。程堅忍第二次橫下心來,心想,不管怎樣危險,也要出去看看,可能師部直接中了彈,要看看師長是否安全。他在煙霧中,摸索著奔到防空室門口,見裡面還放出一線燈光來。走向門口看時,見副師長陳噓雲坐在電話機邊,師長餘程萬安安全全的坐在小桌子邊,手上拿了自來水筆,低頭在紙上寫一張檔案,大概在擬手諭。那盞煤油玻璃罩子燈,很亮的放在左手下。可想到剛才那種猛烈的轟炸和轟擊,根本沒有絲毫牽擾到這屋子裡的空氣。心想,他簡直是個鐵人,這樣驚天動地的情形下,他還能坐在這裡撰文稿。餘師長把這文稿寫完了,一抬頭看到程堅忍,便笑道:“我很好。現在敵機走遠了,趕快出去看看火場,好督率弟兄們去救火,我已經指派人分頭出動了。”程堅忍這又知道在剛才轟炸中,師長並沒有稍微停止工作。他衷心的敬仰下,聚精會神,注目敬著禮,然後走出來。他因為那晝夜不停指揮的周指揮官,並不在指揮電話機邊,他是大家敬愛的一個爽快人,就不免繞道到他寢室裡去看看。心想,他可能是得一個短期間的休息,睡覺去了。在這防空室後面,一幢樓房底下,就是他的臥室。走到他的臥室門口一看,有一個勤務兵滾了滿身的灰塵,兀自坐在地上。看那周指揮官時,他側著身子和衣睡在床鋪上,雙目緊閉,鼻子裡呼呼有聲,睡得正著。程堅忍道:“什麼?剛才那樣大轟大炸,讓他睡在床上,沒有把他叫醒嗎?”勤務兵道:“指揮官睡在床上,原是醒的,我在樓上,一個大炸彈落下來,也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呼的一聲,空氣和灰塵把我由樓梯上轟了下來。指揮官還笑了我一頓,說我沒出息。他倒是照常的睡在床上,剛才飛機走遠了,他就閉上眼睛睡了。”程堅忍搖著頭讚歎了一聲道:“這又是一個鐵人。”勤務兵道:“誰還有這樣大的膽子?他真忍得住。”程堅忍道:“師長坐在那裡下手諭,一動也沒有動。鐵人鐵人!”他讚歎著走出了師司令部,看到全城的上空,又是煙霧騰空。三四處的火頭,噴吐著幾十丈的煙焰,儘管向長空裡伸張,西北風不停地吹著,將那焰頭下面的濃煙,捲成了百種波濤,菸頭滾滾向東南角直撲將去。這個時候,全城有了三個救火的組織,一是師直屬部隊,二是留在城裡的警察,三是代理警局長,把留在城裡的少數人民,組織了個鄉鎮服務隊。那留在城裡的老百姓,原不過幾十個人,向來也就自動的出來救火和送子彈送茶飯抬傷兵。警局方面,嫌這樣太散漫,在見著百姓的時候,通知了一聲,打算有一個組織,只半天的工夫,老百姓都自動地到警局去登記,聽候組織呼叫。警局為著每次轟炸,都是四處起火,就讓老百姓和附近的鄰居各組一隊。一遇火起,不必等候指揮,就自動的去救火。每隊各指定了一個人當隊長。至於輸送擔架任務,由軍隊和隊長接洽,只這樣一個簡單的約定,老百姓就在前一日的一小時內,把服務隊組織起來了。這時,程堅忍走出興街口。見師直屬部隊全湧在師部過去兩條巷口上,登屬的登屬,扒牆的扒牆,將下風頭火勢前面的民房,一齊拆倒。那火被風吹著,濃重的厚網,完全把人罩住,火星帶了狂熱的空氣,向人直撲。救火的人全身是灰塵。著火的地方,風捲著火焰一撲,立刻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