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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年多,沒少受折磨。我的一位同志,他老婆是在監獄裡生的孩子,拷打的時候給打下來的。最讓我難受的是,我的親人和在逃亡潛伏過程中給我提供過幫助的人,幾乎全部被捕入獄。而我居然是最後一個被捕的臺灣*地下黨員。我母親罵我,人家都說了,你怎麼還不說?人家說了都沒事了,當他們的官,你心那麼狠,真是不孝。
陳曉楠:你母親這麼說你心裡怎麼想?
劉青石:我能說嗎?我說了我就變成真正的叛徒了!
陳曉楠:那可以救你自己,也可以救父母。
劉青石:不可能,我的個性是個人犧牲沒關係,千萬不能害人。
陳曉楠:這個原則對你為什麼那麼重要?
劉青石:太重要了。害人比我害自己還難受,不要說害自己的同志,害一般人我都做不到。這一點我一直沒有改變,這是我堅持的原則。對於自己和家人在監獄裡那段日子,劉青石其實不願意太多地回憶,那是留在他心裡太深的太痛的一道傷。1955 年,美國國會透過了《臺灣決議案》,授權總統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武力保衛臺灣和澎湖。同年11月,美國在臺成立了“協防司令部”。美國的態度使得蔣介石產生了“光復大陸”的幻想。早在1952 年10 月,國民黨就透過了“*案”,正式確立了“攻勢作戰”的軍事戰略。此時,臺灣招募派遣了大批特務潛入大陸,臺海之間的暗戰空前激烈。國民黨的特務機關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向已經入獄一年的劉青石提出了這樣一個想法:只要他願意前往大陸,利用曾經的身份為臺灣刺探情報,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即刻放人。
劉青石當然立刻明白了敵人的用意,他知道如果自己回到大陸不能夠重新獲得組織信任的話,那麼臺灣方面就等於是借刀殺人。而反之,如果他能夠獲得信任的話,他也只能為了在臺親人的安全而替國民黨賣命。思前想後,劉青石覺得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到大陸,把一切向組織說清楚,得到組織信任之後迅速消失,給臺灣造成自己已經被殺的假象。這樣他才
能夠既不違背自己的信仰,又保護自己家人的安全。雖然對劉青石來講,未來的一切都是無法預知的,但他最終還是作出了返回大陸的決定。
陳曉楠:當時回大陸去有沒有顧慮呢?
劉青石:當然有顧慮啊!特別是我的四哥反對,他看的書多,對*的利害關係比較熟悉。他說你有這種情況,經過敵人的手再回去,人家不會相信你的,你說破天也不會相信你的。他的意思就是說你沒好下場。
陳曉楠:你當時怎麼想?
劉青石:當時我沒有給他回答,但是我心裡已經拿定主意了,我有責任把被破壞的情況交給組織,這樣我就算完成任務了。我是被捕的,組織破壞的情況,蔡孝乾的情況,就我一個人知道,別人不知道。所以當時我一直覺得有很多事情得跟組織說,跟組織交代完了之後,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至於你怎麼處理我就不管了。我一輩子就是這樣過來的,自己選擇的道路自己負責任。我跟敵人說我同意回大陸,我們一家人就被放出來了。在一個小旅館裡, 。 想看書來
一個人的戰場:臺灣最後被捕的地下交通員(9)
最後一次一家人團聚。那時候大家心裡明白只有分離了,但是時間多長就很難講了。
陳曉楠:走的時候給妻子留下什麼話了嗎?
劉青石:我跟她說你要是生活有困難呢,可以另外再嫁給別人,反正我是不會再結婚了。遲早有一天我能和你再見面,那時候如果你願意回來我歡迎,你要是有更好的生活我也不反對。
陳曉楠:你這麼說了以後她什麼反應?
劉青石:哭也哭不出來了。她經過這一系列磨難,人已經麻木了。告別了妻子、父母和兩個年幼的孩子,1956 年春夏之交,劉青石途經香港進入了大陸。從臺灣回到大陸的劉青石,很快和上級組織取得了聯絡。在寫下了十多萬字的材料,經過一年的審查後,他被送到了北京郊區的一個農場,開始了既不是罪犯也說不清身份的農場生活。
陳曉楠:第一步踏上大陸土地是什麼感覺啊?
劉青石:在臺灣是孤兒,這兒是真正的家。
陳曉楠:雖然這裡沒有家裡人,可你覺得這是真正的家。
劉青石:對,可是孤獨寂寞的心情一直沒有解除,尤其是後來又被送到農場。那兒都是*、刑事犯、勞動教養犯。我當時心裡想,怎麼把我下放到這兒來了?是不是把我當敵人啦?日本人怎麼打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