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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慕容無風行動不便,百病纏身,一向都不快樂。
原來他也有快樂的時候。
“啊,現在他們該了了罷?我正好有一件事想稟告。”過了一會兒,趙謙和道。
“再等等。”謝停雲拉住他:“你老兄怎麼盡煞風景呢。”
只好又坐了一會兒,悄悄地走過去,從門縫裡偷偷地看了一眼。
兩個人還擁抱在一起,喁喁細語。
趙謙和只好溜出來,見了謝停雲,道:“還沒完哪,我下午再去稟告好了。”
兩個總管面對面雖口無遮攔,卻都是老成持重之人。這種事情,進了他們的眼,就跟進了墳墓差不多。他們絕不對旁人說起。
所以趙謙和的猜測已然停止,其它人的猜測卻還在繼續。
終於,他沉沉地睡了過去。荷衣卻仍在一絲不苟地替他推拿著。
她堅信在自己的努力下,他的身體會漸漸地好起來。
有時候她甚至願意那個整日受疾病折磨的人是自己。
慕容無風不愛說話,倒並非一個冷漠的人。
他只是有些過於羞澀。要他開口找人搭訕,求人幫忙,簡直是要他的命。
他是寧肯折磨自己也抵死不求人的。
每思於此,荷衣都會覺得好笑。有些人看似冷漠,其實羞澀;看似嚴肅,其實有趣。要相處很久才能逐漸地把他們認出來。
“所以你一定要娶我。”有一天,他病得很重,荷衣笑著對他道。
只有荷衣他不用求。她永遠在他的身邊,隨時準備伸出自己的手。
他笑,知道自己欠這個女人實在太多。
“別幹了,睡罷。明天……我陪你逛街……”他朦朦朧朧地說了一句,好象已在夢中。
她笑了起來,憐惜地看著他捏著自己的一角衣裳,死死地睡了過去。
“冬天又要來了。”她輕輕地嘆了一聲。
(2)
秋日難得的驕陽射進馬車的窗簾裡。
充分休息之後,慕容無風的精神總算恢復了過來。
“我們去哪裡?神農鎮真是久違了。”他斜倚在長榻上,淡淡地笑著對荷衣道。
“想吃紅燒肉。聽風樓的紅燒肉。”荷衣美美地道。
“那就去聽風樓。翁櫻堂我也好久沒見了,前些時聽說他已將聽風樓擴建了一番,旁邊又建了一座樓,中間有長廊相接。”
回來之後慕容無風要麼忙於醫務,要麼臥病在床,竟很少出谷。
“那是西樓,以前的那個叫東樓。”
“你去過?”
“嗯。我去和顧十三比劍,比完劍後,我請他吃了一頓。當然是以你的名義。”荷衣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
“為什麼要以我的名義?難道你自己不能請客?”
“他是你的師兄,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難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他是男的。”
“男的又怎麼啦?”他笑。
“你不吃醋?”
“不吃。”
“小傅也在,他們好象都挺喜歡南方的,來了這裡都不肯走了。”
“難怪這些日子,飛鳶谷的賽事一日接著一日。”慕容無風嘆道:“昨夜那個病人就是從飛鳶谷裡抬過來的。身上的經脈全都給人震碎了。忙了我們整整三天,到現在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動。你們江湖……”
“哎!慕容無風,你站在哪一邊呢!”
“比武難道不能點到為止麼?為什麼一定要將人傷成這樣?真是不象話。”他一個勁兒地搖頭。
“這就是江湖。江湖就是血淋淋的。”荷衣叉著腰,想和慕容無風爭辯,不知為什麼,這一回,又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自從嫁給你,我已感到自己不再是個江湖中人了。”
“荷衣,我可沒攔你啊。”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無論你想做什麼事,都可以去做。不要老想著照顧我。”
她緊緊地依偎著他,道:“我只想照顧你,別的事對我都不重要。”
“好好說話,手放在哪兒呢?”他板起臉。
“人家就喜歡這樣嘛。”她的壁虎功又來了,扭股糖般地粘了過去。
“究竟,你和顧十三之間誰贏了?”趁她的粘乎勁兒還沒有上來,他趕忙換一個話題。
“我們鬥了四百招,還沒分出勝負。我肚子餓了,過幾天再和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