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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雨漸漸小了,天光大亮,長空一碧如洗,有些刺眼,沒有云,陽光如萬道金箭,照耀著河山大地。

魏十七起身登上峰巒,深深吸了口清涼的空氣,精神為之一振。視野所及,枯黃被新綠代替,泥土和草葉的芬芳充塞天地,萬物洋溢著勃勃生機。這樣的世界,真好

!但會不會是曇花一現?給人欣喜,給人希望,然後再狠狠掐沒,這才是最殘忍的事。

一道七彩霓虹勃然而作,橫貫天際,如夢如幻,魏十七心有所動,下意識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清雋的身影跨虹而來,奄忽來到身前。那人眸子黑多白少,面帶慍怒,不是太一宗掌門潘乘年又是何人!

“你乾的好事!”潘乘年劈頭蓋臉罵了一句。

魏十七心下一沉,臉上不動聲色,拱手見過潘乘年,禮數周到,道:“不知小子做了何事,潘掌門如此震怒?”

潘乘年見他只作不知,怒極反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好!好!敢做不敢當,你過來!”拖著他跨上霓虹,萬里之遙縮為寸地,魏十七隻覺眼前一花,猶如跨入傳送陣中,天旋地轉,數息間已置身於一片陌生的密林。

樹根之下,卞慈和卞雅的屍體纏在一起,不著寸縷,慘白的肌膚上遍佈青紅淤痕,身體一片狼藉,倍受凌辱。

“你還有什麼說辭?”女徒被害,其狀慘不忍睹,潘乘年雖認定魏十七有莫大的嫌疑,猶能保持幾分冷靜。

魏十七手腳發冷,心有不忍。三更庭院,時見疏星,蜷縮在他身旁的身影,佇立在屋外的身影,如今只剩下兩句冰涼的屍體,無聲地指證著他。

“變態……”他嘟囔了一句,蹲在屍身旁,伸手分開姐妹二人,只見卞雅的小腹上有一個血窟窿,陽鎖和鑰牡已被人強行挖去,陰鎖沒有絲毫感應。生機斷絕,她的神情平靜而祥和,如釋重負,反倒是卞慈,痛苦扭曲的神情凝固在死亡的那一刻,面帶怨戾,心存不甘,死不瞑目。

怨魂不滅,纏著兇手不死不休,這只是美好的因果報應,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手段,輕易就能將魂魄湮滅。魏十七伸手撫過卞慈的眼皮,低聲道:“拙劣的嫁禍之計。”

潘乘年冷冷道:“誰嫁禍於你?為何嫁禍於你?”

魏十七回想起暴雨中潛伏強敵,暴起傷人的那一幕,心中隱隱不安,一時也不及細想,道:“是凌霄殿殿主許靈官。”

他將許靈官遣食屍藤妖暗中偷襲,祭起“三尸拘魂符”的經過略略說了幾句,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許靈官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好處?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

潘乘年哂笑道:“許靈官沒這麼大的膽子。”

魏十七忽然福至心靈,道:“許靈官或許沒有,他背後有人有。”

潘乘年目光一冷,眯起眼,指指卞氏姐妹的屍身道:“你是說,有人指使許靈官下了毒手?”

“不錯,許靈官逃不脫干係。”不安越來越盛,魏十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潘乘年步步緊逼,有失控的苗頭,必須在他失去冷靜,或者遷怒於他之前,把禍水東引。易地而處,若死在林間的是秦貞和餘瑤,他盛怒之下,必定會殺人洩憤。

“嘿嘿,許靈官乾的,凌霄殿殿主許靈官,那人是個天閹!”

魏十七臉色古怪,沒由來記起一幕場景,妻子拖著丈夫去做親子鑑定,信誓旦旦說這是你的種,要分車分錢分房分股票,丈夫淡定地拿出三級甲等醫院出具的不育證明,醫生醫院公章齊全,鮮豔欲滴。

許靈官……竟是個天閹!難道除了他二人外,還有第三者在場?

潘乘年見他言語破綻百出,無從自辯,盛怒之下,長長吐出胸中一口清氣,身影幻化,三具身外化身從他體內走出,形貌並無二致,將魏十七團團圍住

“跪下!”四人齊聲喝道。

一氣化三清,玄門至高無上的絕技,錘鍊胸中一口清氣,成就三具身外化身,神通廣大,有無窮妙用。魏十七手腳發麻,膝蓋發軟,心中生不起絲毫抵抗之心,一個潘乘年已無可抵擋,何況有三具不弱於真身的分身相助!

人與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嗎?

“跪下!”潘乘年五指探出,一點奪目的光亮閃動。

男兒膝下有黃金……大丈夫能屈能伸……士可殺不可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種種念頭此起彼伏,到最後只剩下一個疑問,為什麼要跪下服軟?明明伸一根小指,就能把對方按趴下,卻還要自恃身份,止步於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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