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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阿土是我做得非常愚蠢的一件事。本已猜到自己定會失望,但我還是去了。我們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可還是見了,沒有什麼比得上我們自己對自己失望了,因為我們都違背了自己的意志去做著一些事。當默契不再時,或者對這件事的恐懼,這種情緒掩埋了這件事本身。這種感受令人失望,一樣地令人失望。可是,我從來不願意就這麼讓自己失望,我想要晴朗,永遠讓自己是陽光燦爛地站立著,這種隱而不發的希求卻不得實現。她說要重新培養共同愛好,她要與我培養默契,她在努力著,努力著,我也希望我能努力,可是我看著我們的努力卻更加提不起精神,越努力越失望。當這種情真意切的努力越發明顯,這種痕跡如斧鑿雕刻般越讓我失望。我一直以為這種休慼相關,這種莫名歡樂是天生的,而非是我們早在什麼時候約定或建立的,它是天賜的,無與倫比華美的,也是堅不可摧的,可是它卻在我眼前——我知道它還未轟塌,可是我看到它風雨飄搖,我看到了,看得到了。看到它還未轟塌。我總是充滿希望的,我知道說不定它還有救,可是我卻止不住淚流滿面。淚流滿面,我最憎恨的事,我卻讓它在一天之內發生兩次,我甚至在許多人面前做了這樣的事,我甚至不能控制,雖然我一點也不想這樣,一點也不想。可是我卻在很長時間內想不到我不該這樣,不該這樣。我想我大概某次其他方面的失敗還未釋懷,我只是當時把它硬壓了下去,我只是不想我的某種失望,我的某種消極的真實情緒展露人前。可是我在的確感到它對我的影響後我難過了,也足以讓我哭泣,可我知道,我絕不至於這麼幹。可當我握著電話想把它打給某個人時,我卻感到巨大的悲傷。我只是習慣地握著它,準備撥通她的號碼,我卻發現我做不了了。我把它又放回包裡,我感到我的根源,我無法繼續對她想念,我的理智阻止我感情的嚮往。我無法再這麼做了,我已經沒有力氣讓自己這麼做。我開始想在我最最悲傷而虛弱的時候我其實那麼強大,而現在,我如此晴朗,如此開闊的現在,陽光掩不住一個巨大的空洞,藍色的海洋被急劇旋轉的水流卷出的巨大的旋渦,這個旋渦只是這個海洋的一個小小一角,可是太深,太急,而直逼海的心臟,直逼海心。我知道這個旋渦說不定,說不定在某個時刻,逐漸平息,海面恢復平靜,可被旋渦捲走的,心臟中的最珍貴的珍寶,卻將不知存放何處,永不被找到。
我只能無能為力地做一件事,我重新掏出手機,告訴她:“阿土我愛你。”
我真的愛她。
我對秦遠說:“你怎麼對我這麼好?”他無語。然後這樣直接地挑開一切,我要確定一切,讓它們都明朗起來,我憎惡含糊的態度,憎惡蒙朧。我親吻他,試圖讓他說話。我是這樣地相信愛情,憎惡雜質,它在我心中太美,以至絕望,以至不能幻想。
聽到他說:
“陽光下我的臉突然被什麼親吻 這溫暖的感受差點兒送了我的命 這種行為我總也沒想去多加小心 媽媽又在叫我快回家吃飯了 我不餓可再也吃不飽 腐朽的很容易消化掉 新鮮的又沒什麼味道”
他在歌唱,他在講話,與我無關。
希望生活有所變化,像一個沒有酒品的醉鬼,絮絮叨叨個不停,明明無話可說,卻不肯停下。沒有目的,與這樣安靜的生活如此不協調。秦遠並無更多的表示,只是依舊展示溫暖、體貼,讓人厭煩。彷彿我的舉動只是酒醉後的失態,我想讓他只袒露目的,那樣無遮掩的目的顯得乾淨,讓人激動,叫人喜歡。可他卻不緊不慢,如一個情場高手迂迴戰術,騷擾人心,手段卑鄙,企圖不費一兵一卒,讓對方棄械投降,即使日後被離棄,也徒然是用悔恨殺死自己,只怪自己的犯了賤,送上門的。明知是自己胡思亂想,可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有時竟對他惡言相向。他笑是不被認可的,彷彿每一個微笑下面都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故意迷惑,不懷好意。
“姓名?”
“陳落澤。”
“年齡?”
“27。”
“住址?”
“邗城?”
“案發時間?”
“10點15左右。”
“你當時在幹什麼?”
“散步。”
“是否目擊該女士被搶過程?”
“是。”
“那輛摩托車顏色?”
“紅、白相間。”
“兩個人嗎?”
“是。”
“都帶頭盔嗎?”
“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