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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分辨哪個方向,只能盲目四顧,只能尋找,可卻不知道如何到達。無數次,會有種種跡象讓人以為即將看到,可轉瞬即發現原是一場空。它不給我們以任何提示,於是我們在各個角落搜尋,在愛情、友情、親情,在自我中尋找,可當這一切都已到達,仍發現還是無力止步。會慌張失措,會憤恨,會後悔,可是生命不能結束,尋找就不可能停止。這個遊戲不存在淺嘗輒止。
他說:
“忘掉手 腿上用力 使身體突然離開 離開我現在所在的地方 身體在空中停留 從含有氮的氧的空中又跳回地面 影子它比我跳得更遠 跳進水裡兩邊耳朵要聽到一片響聲 那是水在叫喊的聲音”
秦遠打電話說今天沒有時間一起吃晚飯了。我開始收拾包準備下班。可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他的微笑。
“怎麼這個表情啊?起碼裝也要裝著應該驚喜一下啊!”
“你今天陪我坐最後一班公車好不好?”我被自己嚇了一跳。
“啊?”他愣了一下:“好哇。”
街燈瀰漫,一片海洋。坐在公車上他便不再說話,我們各自專心看外面的景緻。任是怎樣一個開朗的人也總有不願說與人聽的時候。下了車,他依然能與我談笑自如,我卻長時間不能從自我意識中清醒過來。他是一個好的夥伴,別人的情緒或許不能體會卻願意理解。
我說:“我到站了。”
他並不說話,跟著走下車。
“我坐這路車並不順路回家。”他微笑著回答我的不解。
“謝謝你。”
“你會不會害怕?”
“你會不會害怕一個人待著?”
“不會。”
“是嗎?”
恐懼是最卑微的情感。
楊葉丟給我一本人腦解構的書:“噁心死人,看了那個覺得思想是屈從於物質的。不能接受。”
“我倒寧願認為所有的靈感是突然降臨的。”李莫插嘴。
“喲,還靈感咧!”幾個同事鬨笑起來。
想到大學上女性心理學,老師放生殖過程的片子。青春期懵懂地好奇與羞澀,矯情地責罵老師前衛。想來這個課給我最大的教育倒不是在對人體生理對心理的影響的瞭解,而是讓我能真正純粹理性地看待人的生理需求,並瞭解其繁衍後代的人類神聖職責,如婦產科的醫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產婦的生殖器,人應該喜愛並感激肉體。它是一個實體,人的慾望、需求是它的想法,它透過各種想法給人本身製造靈感。
身體又開始不正常,已經不想去醫院。自己煎了幾個月的中藥。沒耐性,去醫生那邊也無非還是開乙底酚、安宮黃底酮或是斷血流、阿膠之類的東西。然後就是嘔吐與成天的昏頭轉腦。自己隨便買了點藥,又不記得吃,吃吃停停總不見得好。這次又有個一個多月不得安生,總沒有好的跡象,整個人感到快要虛脫。醫生一翻眼皮:“不貧血。”回到家裡打掃房間負了重,覺得熱就脫了外套,等身上汗幹了,發現鼻子也不通了。第二天醒來就覺得頭沉了,想去醫院卻掙扎不動了,頭剛一抬,立刻眩暈起來,長這麼大還真沒得過這麼重的感冒。手機在旁邊可又不知道打給誰,阿土離得太遠,又總不至於要打120叫救護車。打給楊葉,她說她馬上就到。我問她:“上次讓你照顧‘老爺’時給你拿食品的,鑰匙還在吧?你拿了自己開門,我起不來了。”掛了電話我就閉著眼,“老爺”從昨天下午就沒喂,這會也不知道爬哪去了。迷迷糊糊不知道多久,門突然開了,光一下子湧了進來,刺得人睜不開眼,我眯著:“你找個小診所,叫個大夫來給我吊一針吧。”
“頭這麼熱。”我聽到秦遠說:“去醫院。”
“怎麼是你?楊葉呢?”我實在沒有力氣:“我不去醫院。”
“她打電話讓我過來的。”
“她怎麼不來?”我能想到自己此刻多糟。
“她說她要上班就讓我過來了。”
“你幫我找個大夫來就行了。”我感覺頭很重就繼續閉了眼睛。
“你等等。”我聽到他走出去的聲音。
醫生幫我紮了吊針就走了。秦遠問我:“‘老爺’吃飯了沒?”
“還沒。”
“我就知道,”他說:“我給它買了香腸。”他一邊說一邊試圖將我托起。
“你怎麼沒有枕頭?”他的手在後面抓了個空。
想到阿土,她不喜歡枕頭:“洗了,還沒套。”
“這樣對身體不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