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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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色的絨布沙發靠牆放著,中間的單人床很窄淺,但鋪疊得很乾淨,還有一股子清爽的橙花味道。細緻的水晶燈,垂得低低。
嚴景洗完澡直接躺到了短沙發上。“快睡吧。明天早些去劇院合伴奏。”
莫暄想了一會兒,低下頭,說,“嚴景,不如你跟我一起睡。”
兩個人彼此側著身,莫暄很快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嚴景握住他的手睡著。難以置信,他們整夜都這樣手拉手。嚴景仍在熟睡,緊緊攥著他的手,緊得他無法掙脫。莫暄怕把他弄醒,忍著沒把手抽回來。他小心翼翼地挪動一下身體探頭看窗外,附近不遠處就有一個小型花園,能望見那裡頂端冒泡的圓形麻石小噴泉和一排白色鞦韆,周圍攀緣著生命短暫易逝的爬牆草,這種植物是所有依附牆壁或裝點窗戶的草木中最缺乏色彩最淒涼的一種。嚴景還是醒了,手枕在腦後;眉眼都是笑意。莫暄喜歡他這種怡然的姿態。
莫暄起床將那把斯特拉底瓦里琴環抱在懷裡,“我去公園試試琴。”
走出公寓,風有點涼。他坐到一塊人工的大石上。無論怎樣控制,他的手一直髮抖。他握緊拳頭抗拒緊張,奮力拉動琴弓。
Christiani的音色就像被大團紫堇覆蓋得不見天日的絲絨緞子,然而你又明明能感覺出它顫顫悠悠地躍躍躥動,起落不定如孔雀尾羽那樣層次晦暗變化,你無法用言語表達意味,它詭譎離奇得昏瞑莫辨,彷彿時光錯漏,而強遭鎖困了神魂。莫暄撫摸著琴的指板,他覺得這把琴同他血緣相近,它的神魂將收歸他所有。
“我們該去大劇院了。”
莫暄抬頭,嚴景站在他對面,換上了乾淨衣訣,看上去真正英俊醒目,若真要挑剔,可以說多了一些不經意的寂寥和憔悴。
莫暄不由得笑了。
他們去便利店買了兩杯咖啡,一邊走一邊喝。嚴景不說話,他也沒什麼話想說,他們並排走,連手也不牽。嚴景名正言順地陪著他,莫暄一路格外享受。
從初賽到複賽,簡直順利得不象話。莫暄比從前坦蕩了,甚至露了三分豪邁的江湖味。所有參賽者通通旗鼓相當,無所謂,他只要拿出最好的一面同對手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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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上)
他們一同找地方慶祝。
一家頗具名氣中餐館,嚴景點了他愛吃的荷葉雞和茶香臘味飯,莫暄堅持選一支香檳來配它們。他就是這樣的任性,難怪嚴景要處處為他綢繆。
餐館老闆十分禮待他們,談吐態度都叫人舒服褽貼,如沐春風。真是一個愉快的晚上。
回去小公寓,莫暄準備決賽作品,嚴景靠在沙發上對照樂譜聽西貝柳斯的協奏曲,頭埋得很低,蹙著眉,表情沉鬱。莫暄放下琴弓,拳頭抵著下巴,偷偷看他,一邊自顧自地想,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哪裡都一樣,在這片地方白頭偕老也再容易不過,數十年如一日也無妨。嚴景趁他靜默的時候,感覺到他的目光,朝他盯過來,莫暄連忙抬起弓繼續練琴。
“莫暄。”
莫暄嗯了一聲,分明有點心虛。
嚴景走過來,輕嘆一聲,彎腰吻住他的嘴唇。莫暄愣了幾秒鐘,放下琴,回抱住他。
他們做愛的狀態讓莫暄感覺迷惑,既沒有挑逗也沒有調情,純粹是某種慾望之外的東西。嚴景溫情的俯吻他,一種無意識的用心,如同過去千萬個瞬間的印痕。太久沒做愛了,疼得像身首異處;但快感又像從血管和毛孔裡衝出體外,裡頭含有一劑不可解說,不可理喻的烈藥。嚴景忽然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莫暄繃緊腳趾尖,雙手從嚴景的腋下穿過摟抱著他,
他們後來直接地睡了過去,燈沒熄,唱機也沒關。西貝柳斯的旋律一直不停歇反覆迴轉。一邊做愛一邊聽西貝柳斯,好不矯揉造作。莫暄迷迷糊糊地笑。
太陽才升起,兩個人就手忙腳亂起床。今天是決賽日。
莫暄在兩把大提琴前站定良久,終於還是背起了Christiani。莫暄十分清楚,從初賽到複賽,他還未真正切入過這把琴的神魂,它蠢蠢欲動的狂野的血液在空氣中振動的時候並不受他操控,意志同妖魔鬼怪一般詭異莫名。這問題太複雜了,一時間又是弄不明白的,主要是這把琴並非同他一起生生世世,永永久久。
臨出門,莫暄收回腳步,低聲說,“我怕得要死。”
嚴景轉到他身前,一把抱住他,親了親他的額角,“彼此彼此。”
莫暄在劇院休息室的貴賓區域看見了他的爸爸。低調地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