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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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景拉動琴弓。琴音裡也沒有疑點,仍然單純宛轉,每個樂句乾乾淨淨地滲出靜水流深的清涼,細節和光澤都明朗坦白不含雜質。莫暄執著的細意分辨。
嚴景突然放下琴,敲他的額頭,“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全部拉錯了。”說完牽過他的手,兩個人的手指與手指緊緊交叉握在一起,很舒服,很有安全感。莫暄把頭窩進嚴景的懷裡,覺得心裡不著邊際的焦躁一下子都有了依傍。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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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照樣炎熱,兩個人跟平時沒有不同,一起出門,一起坐車,一起走去排練地點。靠近排練廳,嚴景習慣地走莫暄後面,莫暄驟眼看到貼在排練廳門口的公告。是那一懸而未決的事件的判決書。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張大幅的紙張上放大地寫著嚴景的名字,只寫著嚴景的名字。嚴景被學校記過處分,其他人均逃過罪責。
他看著那些字句,怎麼都看不透徹,眼睛卻移動不開。這時,身後有人拽住了他背上大提琴的脖頸,“馬上到時間了,快進去。”
他奮力掙扎擺脫。
“莫暄,你做什麼。是我。”
他當然知道。他轉過身,嚴景想握他的手,他忙不迭後退幾步。兩個人面面相覷。他想問的問題太多,一時竟分不出應該先問哪個。
“莫暄,我們要進去排練了,其他的等回去再說。”嚴景仍然笑笑地看他。
莫暄突然覺得侷促和失望,這個人已經根深蒂固地認為兩人實力落差甚大,或許從來惟願他只是頭腦簡單的動物。一股冷意自腳底升起,蔓延全身,令他像剛從冷藏室裡踏出來一般。
莫暄笑起來,“我們快進去吧。”說完便急急趕在牽強的笑意消失前推門走進排練廳。
這一天著實驚駭連連。莫暄走到自己的位子,臺上的指揮用冰凍過的眼神看了看他,是他的爸爸俞斯成。莫暄呆木地回看一眼。
“指揮被亞青撤換了。”簡毅低聲在他旁邊耳語。
又添一件懸案。
“是嗎。”莫暄懷疑這樣平淡的聲音不是自己發出來的。
“莫暄。”簡毅欲言又止。
莫暄看看他,笑,“如果是問關於嚴景被處分的事,呵呵,我也是五分鐘前知道的。”他又笑,“我們最好別再聊天,新指揮比前任還要恐怖很多。”
他赴以全力集中於排練,似有種迴光返照式的旺盛精神,整天下來一點負累也無。沒有平日的迫切,時間反而過得比較快。
排練剛剛好按照預定的時間表結束。莫暄收起大提琴,站起身。
“莫暄,你來一下。”
是新上任的指揮叫他。他再也笑不出來,背好大提琴,緊跟上他爸爸的腳步,手心中都是汗。
“學校告訴我,樂隊裡有人指認那件事是你和樂團首席一起慫恿的。”莫暄耳朵轟地一聲。真相總算大白了。原來如此。難為那天人人酒逢知己的痛快模樣,卻不影響他們為求自保供出禍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太簡單,一有厲害衝突,馬上轉移陣地,原形畢露,這樣經不起考驗。
莫暄心裡瞬息萬變,黯然地聽著後面的話,“你並沒有做錯,不要一副苦相。但是以後充當先鋒之前最好想清楚值不值得。”
莫暄心頭一熱,很輕地叫了一聲,“爸爸。”
“還有,你要去謝謝那個樂團首席。是他幫你擔了所有責任。”莫暄聽了,失措地抬頭,他爸爸已不再多說,轉身向停在大樓門口的雷諾,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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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暄一直看著他爸爸的車子開出去,速度穩重。他別轉頭,嚴景隔了一段不算遠的路程等著他。他留在原地。兩個人保持住距離,各執一方,拖延時間。分明都想說些什麼,又開不了口,各人有各人的意願。周圍人頭湧湧,一種莫名其妙毫不相干的氣氛。
不拆穿真相是成熟人做的工夫,莫暄自知尚欠火候,做不來。他終於開了口,說,“我爸爸要我謝謝你為我消災解難。”他自嘲地笑,“我真的很不長進,連這些事都要靠爸爸指點迷津。謝謝了,嚴景。我該回家了。”
嚴景不作聲,走近他,伸手把他的手蜷進手心,然後就放開,說,“好。記得回家給我打電話。”
莫暄再次覺得失望。嚴景堅持固守在他的對岸,看得見,卻怎麼叫也不肯回應。他放棄了這種如懷才不遇般的揣摩試練,攏緊大提琴的揹帶,單獨往外走。大樓的人都走空了,他加快步伐,出到門口,迎頭撞上不甘落幕的最後一點強烈陽光,眼睛一陣惡痛,難受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