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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不成雙的鞋;他那副厚鏡片眼鏡把他的淡藍色眼睛放大了。
這可憐的小老頭沒有家。喜兒不在乎他看起來就像倫敦塔一樣古老,他之需要他們似乎更甚於他們需要個門房。喜兒很公爵夫人地挺起肩、抬起下巴並看著主持人,用一種她希望和亞力的一樣威嚴的聲音說道:“我們也要傅比。”
亞力步上貝爾摩大宅前的臺階,卻發現門鎖著。他砰砰敲門,沒反應;再敲,還是沒反應。他一臉憤怒地轉過身,他的馬車剛消失在大宅的轉角。
“天殺的。”他喃喃咒道,在臺階上來回踱步。“可厭的天氣,沒有僕人、沒有門房,昨晚還不得不吃捲心菜──捲心菜!”回憶令他不禁一陣寒顫。他往後退朝上看,尋找著屋
內任何活動的跡象,啥也沒有。
窗上凝著霜,倫敦冰冷刺骨的空氣穿透了他厚重的外套。“該死,真冷。”他又敲門。
“大家都上哪兒去了?”他握拳猛搥大門。
門栓喀啦一聲,門吱呀開了一個縫,一隻老邁、全是皺紋、滿含懷疑的藍眼自厚鏡片後睨著他。“你是誰?”聲音像是一聲戰吼。
“我是──”
“啊?”
“我說我是──”
“大聲點!”老人吼道。“在那兒喃喃自語誰聽得見!”
“我說,”亞力吼了回去。“我是貝爾摩──”
“你哪裡被摸啦?”
“不是被摸,白痴!是貝爾摩!”
“他不在!”
門砰地關上。
門上的貝爾摩家徽回瞪著亞力。他數數等著門再開啟,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又用力搥門,它開了幾吋。
“我是貝爾摩公爵,而──”
“公爵不要你的餌!”
門砰地關上。
亞力瞪著門,手慢慢慢慢地又握成拳再猛力搥門。砰砰五下後,門又開了一條縫。
“快走,否則等碰上公爵你就吃不了兜著走啦。”
“我就是天殺的公爵!”亞力咆哮。他握拳握得死緊,甚至全身都微顫起來了。
他身後傳來一聲驚喘。一旋身,他看見的是他鄰居驚惶的臉。他深深吸口氣,拾回理智並輕觸帽簷。“晚安,珍夫人。漢默斯。”
他們點點頭,低聲對彼此說了些什麼,便彷佛在逃離一個瘋子似地穿過廣場匆匆走向他們的家。
火冒三丈的亞力轉身並朝大門跨了一步。
門又砰地關上。
他眼前除了一片紅霧,什麼也看不見。他轉身大步走下臺階,沿著馬車車道走向大宅的後面。他猛地開啟廚房的門並突地打住腳步。
黑鬍子在他的廚房裡。黑鬍子。
他退回屋外,作兩個深呼吸,再試一次。
“把萊姆放進椰子裡面。”那人的聲音低沈得有如加農炮的炮聲,他的長黑辮子則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晃著。
亞力愕然的目光從那人閃亮的黑色頭頂,掠過耳環──他需要來杯白蘭地──到他那懸在大碗上、粗壯的雙手。他先擠一顆萊姆,接著是一顆檸檬。
亞力一言不發地穿越廚房和食品室,上樓去找該為這一切負責的人──他的妻子,該死的女巫。
“噢,亞力!”在門廳裡的喜兒一瞧見她丈夫,立刻轉身跑到他跟前,雙手在他胸口及雙臂到處摸索著。“你受傷了嗎?傅比說──”
“傅比?”
“新來的門房呀。他說有人來找白痴⑥,又說你流血了。”她還在找傷口。“你哪裡受傷了?”
【譯註⑥:原文bloody另有“天殺的”之意。】
他移開她擱在他胸前的手並脫下大外套。“跟我來。”他的口氣冰冷得有如倫敦的空氣,並大步走進畫室。“妳到傭工市集去了。”
她跟在他後面走進來。“是的,但──”
他砰地甩上門並轉過身。“我說過妳不能去的。”
“但老施生病了,而且──”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死了!而等我料理好他之後,他可能是真的死了。”
“他感染了麻疹。”她低聲說道並望著他來回踱步。
“妳不服從我。”
“但是我們需要僕人,而你又不在,於是我想身為貝爾摩公爵夫人,我有責任僱好僕人。”
“不準妳再不服從我。”
“我很抱歉。”她仔細看著,但唯一的紅色是在脹紅的臉上。“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