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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
第十七卷 兒孫福 第099章 家事難淨
位於京畿道街的都察院緊挨著大理寺和刑部。乃是法司重地,只是,這些年來,由於錦衣衛的重設和興起,會決刑獄的重權給錦衣衛分去了一小半,因而都察院這三個字漸漸演變成了對朝不對野,大多數御史的眼睛只是盯著朝堂上的重臣勳貴。而相比於備受寵信的部閣重臣,倒是彈劾勳貴來得更方便容易。原因很簡單,勳貴雖是功臣,但畢竟不是二代就是三代,寵眷大不如從前。幾個本子參倒了自然風光,就算參不倒,鐵骨錚錚的聲名至少是掙起來了。至於勳貴事後是否會有反彈報復,這就得看各人本事。
畢竟,求名的同時還要保住自個,這也是一項本領。
對於這種習慣,顧佐雖不滿,可也終究是沒辦法。畢竟,御史的考核不比其他衙門,既不可能用什麼實打實的政績來考評,這是否盡到了言官彈劾的職責變成了僅有的一條考核標準。至少在他如今的管轄之下。沒有出現之前劉觀時那種科道言官貪婪無度縱情聲色的局面。
所以,這一日他在仔細考慮,推薦了四位科道官列席弘文閣經筵之後,便隨手翻起了通政司剛剛送來的御史上書節略。這是這幾年的慣例了,他雖是不干涉底下御史上書言事,但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也得心裡有數。他不分潤一星半點人家的功勞,可若是有人捅出什麼大簍子,提前知道的他總好設法彌補,以免出現大事。
儘管這並不能讓人就此心生感激,甚至還有好些御史在背後對他頗有微詞,可他對此卻並不在乎。他這個左都御史原本就不是讓人感激的,坐在這個位子上也只是想將都察院的風氣整肅一清,不負楊士奇的舉薦,更不負皇帝的信賴和期望。
翻到其中一條的時候,他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仔仔細細看著那簡短的幾行字,他甚至若有所思地輕輕用手指敲著扶手,最後把那幾行字全部摘錄了下來,又喚來了一個皂隸,將紙條遞給了他,最後低聲吩咐了幾句便把人打發了走。因為這幾行字的關係,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直到一個時辰後,那皂隸匆忙趕了回來,又遞上了一份東西,他這才吁了一口氣。
然而,不看還好,從頭到尾看完之後。饒是顧佐之前就已經有所預計,仍是面色凝重。只坐在那裡沉吟了一會兒,他就問了底下伺候的書吏時辰,然後一下子站起身來。
“出去備車,去……”
一個去字出口,後兩個字卻被截斷在了喉嚨口。猶豫了許久,他終究還是擺擺手道:“沒事了,你且做你的事。”
一直捱到了申末,顧佐方才按捺下了把那個上書的御史叫來詢問的心思,徑直出了門。他為官多年,卻是幾乎都靠俸祿過日子,每年還要賙濟族中貧苦的後進,所以哪怕是官居高品,出行仍只是一輛普普通通的騾車,黑油漆粗布圍子,看上去竟是比尋常士子還寒酸些。一路來散衙就回家的他足足讓車伕駕車在京師大街上兜了個小圈子,最後才下了決心。
“去武功衚衕杜府。”
自從上一回杜夫人裘氏遇襲,如今的武功衚衕倒是比往日熱鬧了些,顧佐的車一拐進衚衕,車伕就發現衚衕中有幾個差役的晃悠。在杜府門前下車,看到這情形的顧佐卻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他是聽說過的。杜家翁婿倆謝絕了順天府宛平縣和南城兵馬司派人巡查,但出了那樣的事,三大衙門輪流派人留心卻也不奇怪。所以,車伕上前對門上報了名之後,那門房上前打過躬之後殷勤地請了他到門房屋子裡坐著,隨即一溜煙進去報信,他也並無不悅。
畢竟,杜府素來門可羅雀,他和杜楨見面除了朝會便是在楊府,人家不認識他也不奇怪。
然而,他只是等了一小會兒,那打起門簾進來的人卻讓他吃了一驚,因為那不是別人,竟是張越!張越見著顧佐就是一揖,隨即主動解釋道:“正好今日散衙早,知道岳父未必回來,我就先過來瞧瞧,不想竟是遇見了顧都憲。您這是來尋岳父的?他回家素來都沒個準,若是可以,請到堂上坐,和我說也是一樣的。若是不行,您不妨留個字條,他回來自會去您那兒一趟。”
平日朝中廝見素來是以官階,但如今張越做足了晚輩的架勢,顧佐倒是有些為難。原本他是想著杜楨既是有張越這個女婿,於張家事必定了解,所以想來求證一下,可那畢竟是間接的。所以,他看著張越。猶豫片刻就點了點頭。
“也好,這事情問你也是一樣的。”
張越這才明白顧佐此來竟是為了和自己有關的事,心頭一動,便虛手一請,在前頭帶路。到了正堂銘心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