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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都是在碼頭上扛包做苦力,幾次想湊這樣的熱鬧都沒碰上,今天就想來看看,只沒想勞動七爺出來。”說話的便是年前報信立下大功的老五,此時此刻,他不安地搓了搓手,這才低聲說道,“七爺,我雖說得了個世襲百戶,可哪裡做過官,讓我去武學那地方,我實在是怕做不好事,到時候反而給您丟臉……”
“我有什麼臉好給你丟的!”胡七哂然一笑,又親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如今已經是兵部堂上官,正管著整飭軍務的事,要是你得了軍職卻沒個差遣,回頭清理的時候,興許就有你一個,到時候你哭都哭不出來。你就是替咱們諜探司在裡頭看著,沒事的時候幫忙處理些雜務,有事情的時候儘快回報,這差遣你儘可做得,是不是?而且,你的軍職既然是世襲。總得為孩子考慮考慮。日後承襲這一關不比從前,必然是難上加難,你身在武學,也能給你家孩子留心前程不是?”
老五從前不過是一個苦力,哪有什麼見識,此時自然只有一邊聽一邊點頭的份,直到胡七笑著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說囚車來了,他方才訕訕謝過,又拉了一個同樣有意看熱鬧的伴當,兩個人一塊擠進了人群裡去。眼見他走了,胡七方才退後幾步,和同樣身穿短打扮,瞧著卻怎麼都有些彆扭的方銳站在一塊。
“方大公子,這幾天和我們這些粗漢混在一塊,可委屈你了。”
這話胡七說得坦然,方銳聽著卻怎麼都覺得不是滋味。然而,一想到自己這一遭上京險些惹出大事來,他那一腔慍怒頓時化作了烏有,隨即面無表情地說:“勞你替我多謝張大人,要不是他。我這次不但沒那麼容易過關,還得連累小弟。我即刻便帶我家那口子走,日後西南和西洋南洋那條線,交給我就是了。”
這便是正式在兵部諜探司掛上號,人也過了明路了。
胡七聞言暗喜。畢竟,如今神威艦遠航東洋西洋南洋,這大明的國土也越來越廣闊。按照張越的要求,只要是明軍所達之地,一應地理人情風俗等等都得派人詳細瞭解,以備將來有用。至於明軍要造港口基地倉庫的地方,則是要更加仔細。所以,儘管兵部諜探司的制度已經可算得上是六部最為完備的部門,甚至還有預算支出成本核算等等一系列複雜的賬目,但人手招募仍然是一個最大的問題。
不能誰都給公務員的身份,這是張越的原話。雖說胡七不太明白什麼是公務員,可上頭的命令得嚴格執行,於是,方銳既是送上門來,張越也默許了,他自然而然就把海外那條線完全交了出去。不管怎麼說,眼前這人的弟弟是張越的未來妹夫,那總是可靠的。
方銳不躲在諜探司,偏在這個時候出來,自然是因為胡七得了張越的指令,說是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只把人送給成國公府來的那個管事就好。這會兒,兩人在原地又交談了幾句,就只聽宣武門大街上傳來了陣陣吆喝聲,緊跟著。好些兵丁就押著幾輛囚車漸漸行來。平日殺人的時候常有小孩子追在後頭嬉戲玩鬧嚷嚷,這一次也是如此,然而,兵卒們卻不比往日的懶散,往往是不由分說就一頓呵斥,順天府差役更是虛抽鞭子嚇人,不出一會兒,來看熱鬧的百姓就都恍然大悟。
這一次殺的,可不是那些二十年後又一條好漢的竊盜之流,自然不容孩子胡鬧!
於是,當一個個人被垂頭喪氣押著跪下,劊子手們拎著鬼頭刀正在那兒說笑解悶,高臺上的監斬官正在等待時辰的時候,下頭的人們竟是沒多少議論聲,眼神中頗有幾分敬畏。擠在人群中的老五還是頭一次見殺人,這會兒已經有些發怵了,更重要的是,那種沉悶的寂靜,讓他想起自己豁出來進京出首時,在城門洞中度過的那難熬一夜。
那會兒,他不是也覺得興許一條命就送在了這裡?只不過,他那時候還只是可能送命,如今這些人卻是鐵定送命。
有道是三法司會決死囚。今次前來監斬的也是如此,一個刑部郎中,一個大理寺少卿,一個錦衣衛指揮僉事。眼看著時辰將到,下頭就有人通報上來,那個刑部郎中本能地看了一眼那個臉色死板著的錦衣衛官,見大理寺的那位也沒什麼其餘意見,便是信手丟擲了那枚籤子。一時間,幾個拎著鬼頭刀的劊子手便大步上前,習慣性地一口燒酒衝著刀上漫天一噴。就在那大刀落下的一剎那,上頭兩個文官自然而然開啟了手中的摺扇。遮蔽了那道道血光。
當官的嫌棄血光見多了不吉利,但老百姓卻不管這麼多,原本壓抑的氣氛在幾顆人頭落地的時候,一下子高漲了起來。一時間,長吁氣的聲音,嘖嘖的讚歎聲,小孩子的哭聲,再加上誰踩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