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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有一米多長。狹隘的走道僅能供一個人進出。
老陶家的新屋最特別的當屬窗戶。
窗戶是普普通通的窗戶,四四方方的,木頭做的窗框,窗頁上鑲嵌著幾塊玻璃。但在三餘,這是絕無僅有的。三餘人的房子,牆上沒有任何窗戶。他們所謂的窗戶最多能算是一個牆洞,也就兩塊土坯大小。夏秋兩季,牆洞敞開著,入冬以後便被土坯堵上了。因此三餘人的房子裡即使是白天也漆黑一團。用玻璃嵌在牆洞上的人家少之又少,更別說有窗框窗頁可以隨意開合的窗戶了。三餘人把這樣的窗戶稱作活窗,而僅僅鑲嵌了玻璃的(只有稍稍富裕的人家才有)稱作死窗。
無論活窗還是死窗,老陶家新建的房子上都有無數。活窗,每間房間的牆上都有,甚至連小鍋屋的牆上也開了一扇。死窗,走道兩邊的牆上則各有一個,用以出入的時候採光。
最讓三餘人無法接受的還不是老陶家窗戶眾多,他們居然在堂屋北面的牆上,正對著大門開了兩扇窗戶。三餘人認為這是很不吉利的,也極其難看。三餘人家的堂屋,對著大門一般放置著一排泥櫃。泥櫃上擔一塊木板,木板上放著一些他們覺得值得炫耀的物品,如紅寶書、小圓鏡、一隻竹殼熱水瓶等等。具體放些什麼,得看這家人的富裕情況。這些零碎什物的上方,堂屋正北的牆上一概貼著一張毛主席畫像,以及過時的宣傳畫、褪色的對聯之類。
老陶家張貼毛主席畫像和對聯的地方既然開了兩扇窗戶,那就無法再貼什麼了。三餘人對此難以理解。尤其是老陶家人站在窗邊,就能看見屋後的村道。從那兒走過的村上人說:“老陶家的窗戶就像兩隻眼睛樣的,瞪得圓圓的。”
老陶家還是開了一個牆洞,既無窗框窗頁,也沒有鑲嵌玻璃,就在青磚門樓的下方,圓圓的,大小如兩塊土坯。這是供小花出入的狗洞。如果這也能算牆洞的話,老陶家就開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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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屋落成後,老陶家開始搬遷。這回,不同於一年以前,無須動用草墊蒲包之類的包裝材料。新屋近在咫尺,僅三十多米的距離。村上來了四五個男勞力幫忙,僅花了個把小時就將大件傢俱抬了過去。小件傢俱和零碎物品,老陶家人則親自動手,在牛屋和新屋之間來來回回跑了無數趟。圍觀的村民仍然很多,但他們的注意力已不在老陶家帶下鄉的那些東西上,而在老陶家的新屋。 txt小說上傳分享
園子(5)
老陶家落在牛屋裡不再需要的一些東西,被村上人哄搶一空。天黑以前,牛屋這邊已被搬得乾乾淨淨。蘇群貼在牆上的報紙畫報被村上人撕扯下來,甚至牆縫裡塞的稻草也不放過。牛屋又恢復了老陶一家搬來以前的模樣,四壁灰暗,土牆開裂。這樣的地方自然不會引起老陶家人的絲毫留戀。
不過也有例外,就是小花,現在,它已經長成一條大狗了。看見人們喜氣揚揚、來來往往,它感到十分的不解。不解漸漸地變成了某種驚恐。“狗你們家還要不要呢啊?”村上人竟然把它當成了搬家中需要拋棄的東西。
“狗當然要啦,它是我們家的一員。”蘇群說。
“這麼大的狗,得喂多少糧食?”村上人說。
“你們家要它,它怎麼不跟過去呢?”他們問蘇群。
小花始終待在牛屋裡,和那些準備丟棄的東西在一起。這就給了他們一個印象:它也被老陶家人拋棄了。村上人的目光繞著小花周身打轉,估量著它的毛皮、它身上的肥膘。他們甚至已經聞到撲鼻的狗肉香味兒了。
一直捱到天完全黑了,三餘人這才不甘心地走了。小陶始終密切地注視著小花的動向。此刻,它爬在牛屋門邊,兩隻前爪搭在門檻上,伸直脖子,腦袋平貼著爪子。它一面驚魂不定地看著小陶,一面發出嗚嗚的哀鳴。
小陶端來一碗紅燒肉,放在小花的鼻子前面,這才一步步地把它引進了老陶家的新屋。
5
接下來是整飭園子,老陶領著小陶開始植樹。他們在與牛屋相隔的土溝旁種了一排刺槐。這種樹生命力極強,容易存活,根鬚在地裡亂竄,竟然從自留地裡冒了出來。有一些越過土溝,長到牛屋那邊去了。刺槐的生長速度較慢,但仍然可以成材——如果注意及時修理剪枝的話。老陶卻故意任其蔓延,枝蔓糾結,長成了一片灌木。加上刺槐的枝條上無處不在的小刺,的確可作為一道嚴緊的籬笆。
園子的西邊,臨河的地方則種了二三十棵柳樹。柳樹生長迅速,雖然木材不堪大用,但楊柳依依,是一道極好的風景。老陶從村上弄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