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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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勒手下。
1941年雨季,我們度過了一段艱苦的歲月。雨沒完沒了,無窮無盡地下著,有時是傾盆大雨,有時是濛濛細雨。如果能停半天,就相當不錯了。我感染了蝨子。在亞熱帶的雲南南部地區,夏季和秋季的白日很暖和,但夜晚氣溫陡降,山區更是如此。士兵穿著冬季的棉襖蜷縮身體入睡,用蚊帳、毛毯或帆布當被子,抓到什麼就蓋什麼,甚至幾個人合蓋一床被。地板上則鋪著稻草,這樣的環境造就了蝨子的天堂。我們的除蝨行動從來不曾大獲全勝。有一天,我看到士兵把棉襖內部翻出來,在縫線中尋找蝨子,找到後就用大拇指掐住蝨子柔軟的腹部,嗶啪作響。不久後,我也拿出母親給我的羊毛衫如法炮製。一名中國作家曾發表一篇短篇故事,描寫掐蝨子時,看到拇指上沾著擠出來的血,不禁湧出復仇的快感。他一定有親身的體驗。
我感染過兩次輕微的瘧疾。我們從來不把瘧疾當一回事,醫生會給你幾片奎寧藥丸,認定你服了後就照樣活蹦亂跳。我的一些軍官同僚認為,治療瘧疾的最好方法就是吃狗肉,我深感懷疑。這些人似乎找到了使軍中飲食多樣化的醫學藉口,結果我並沒有聽信這派的醫學理論。
雨季快要結束時,我們準備接受第九軍司令官的視察。我們盡心盡力清掃駐紮地所在的農莊。但是關麟徵將軍並沒有看到我們的努力成果。我們師裡的射擊手在他和隨從軍官前表演技藝,他再對我們進行一番小小訓示後,視察就結束了。
約莫在同時,我發現前線一些作為令我心煩。第十四師夾在兩大軍團之間。西翼是第九軍,東側第一軍是由軍閥龍雲率領的雲南省軍隊所組成。他們都戴法國頭盔,裝扮也勝過我們。部分原因是他們和當地的聯絡較好,駐紮地區的公路也較好,因此狀況較佳。但是,他們的軍官從事走私貿易。騾隊透過他們的前線往返越南,一定要經過他們的默許。騾子運載桐油、水銀及錫塊到南方,這些都是日軍需要的戰略物資。回程時就載了鴉片、紡織品和香菸,不難想象他們從交易中取得暴利。對日本間諜來說,這也是很好的掩護。數月之後,我在重慶遇見老友盧益 (音譯),在他催促下,我用化名將我的見聞寫成文章,由他替我發表。現在盧仍是上海兩所大學的新聞學教授。
在我們獲悉珍珠港事變前一週,我的父親過世了。因為當時郵政緩慢,我收到妹妹寫的信時,已經過了一個月。信中她只提到父親病重,我把信給長官看,獲得第十四師批准“長假”,幾乎等於退伍令,我不用再回來服役。美國參戰時,我們覺得勝利在望。先前我方急著把軍隊派到雲南,認為日軍一定會從越南入侵。然而,太平洋戰事擴大時,日軍卻移師他處,越南前線頓時清靜了不少。在那段期間內,我和弟弟將父親安葬在湖南,將母親和妹妹送往重慶。我不再返回第十四師,反而在首都衛戍司令部從事文書工作。我還是穿著軍裝,執行著舊式官僚的工作。這是國民黨的另外一個層面:在上方的龐大指揮部中,仍然保留著傳統的形式,而高階將領之間的關係因為缺乏組織的邏輯運作,必須遵從舊的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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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內陸(5)
軍校的一位同學來看我,建議我:“我看你已經成功了,有了陶壺和硃砂印,已經步向紹興師爺的後塵,真是美事一樁。你現在只要把指甲留長就對了。不過,如果我是你,我會換掉那身嗶嘰制服。穿這種衣服對你沒好處,最好還是改穿絲袍,加上刺繡補釘就更完美。”
我根本不需要他來嘲諷我。我的心意已決。在總部不到一年,我無聊得要命,就像水手辛巴達一樣,心癢難撓,一心等著上戰場。1942年正值多事之秋。外在世界發生許多事,菲律賓、中途島、斯大林格勒等等。隆美爾還馳騁在北非;杜立德(Doolittle)已飛到東京。我們的西方盟軍表現不夠出色,頓時顯得我方還不算太差。這也影響到我的心理。即使我不是當拿破崙的料,但至少我不必手持陶壺當紹興師爺,一直等到戰爭結束。我可以找點刺激的事來做。
因此,在1943年2月的一天清晨,我和一群軍官飛過“駝峰”到印度去。我們是先遣部隊,到藍伽(Ramgarh)去設立新一軍的總部。
印度與緬甸(1)
在1942年,中國派遣了一支遠征軍去緬甸,是由第五軍和第六軍組成的,這是蔣介石所能排程的最好軍隊,但結局十分悽慘。剛開始中國軍隊和英軍發生爭執,延誤了入緬的時間,等到進入緬甸時,一切已經太遲了。打仗的時間少,撤退的時間多。日軍在盟軍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