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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報紙上未曾說陳少卿已經南下。
當他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面前,注視著她的雙眸之時,她的心裡是有觸動的。然而,她很快地明白自己的處境。此時此刻,她是身著嫁衣的新娘,馬上就要成為王家的兒媳。在場那麼多親友賓客都注視著她,她的一舉一動皆有可能會引起軒然□。
“林小姐。”陳少卿開口道,“紅色並不適合你,你應該穿上純白的婚紗,擁有一個西式的現代婚禮。跟我走,我會給你一個真正適合你的婚禮。”說罷,他把手裡拿著的紅蓋頭扔在地下,然後一把抓住林雅書的手。
他說話帶著濃厚的北方口音,是她曾經熟悉的,她有點想哭。低下頭,看那紅蓋頭寂寥地落在地面上,她的心痛了一下,這是四妹親手替她繡的。
王敬軒走上前來,握住林雅書的手腕,語氣堅定:“陳將軍,你若是來喝我和雅書的喜酒,我自然是歡迎。但要奪走雅書,這絕不可能。這裡是南方,不是你們陳家的地盤。在菰城,向來都是我們王家說了算。”
陳少卿動怒,拔出搶,抵住王敬軒的額頭,冷笑道:“誰有槍,就是誰說了算。”王敬軒目光平靜,毫無畏懼之色。但王老爺和王夫人坐不住了,懇求陳少卿道:“陳將軍,如今大家都是一個政府的人,有事好商量。先把槍放下,咱們慢慢談。”
林雅書沒有說話,她默默地在心裡做了決定。一旦做了決定,那便是下決心,絕不回頭。已經走到這一步,是無法回頭的。她累了,需要一個沉穩的丈夫,以獲得安全感。
林雅書抬起頭,注視著陳少卿的眼睛,淡淡道:“陳將軍,請你放開我的手。”
陳少卿聽見她的聲音,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
林雅書又加重了聲音,道:“請你放開我的手。請你帶著你的兵離開這裡。我們王家不歡迎你。”
陳少卿道:“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我已經歸順你們政府,我已經跟沈玉鳳她們離婚。你還不放心嗎?”
林雅書怔了怔,她知道,她最大的心結就是不放心,因為自己毫無力量,沒有安全感,便逃避一切,索取穩定。但她無路可退,只能硬下心腸,冷冷道:“你走。請你立刻就走。”
陳少卿苦笑一聲,道:“好,好,既然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他鬆開手,任憑林雅書的手從他的手心劃落。她站在他的面前,一身紅衣,盛裝打扮,彷彿是一個陌生人。他問自己,這個人是林雅書嗎?那個穿著純白色旗袍,素淨安靜的林雅書?
她已經是王家的人了。她不歡迎他。她要他離開。
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又變得如此冷漠。當初他得到父親去世的訊息,急匆匆地趕回北方,途中心裡牽掛著她,一有機會便給她打電話,可她總是推說不在家,一次都沒有接他的電話。他料理父親的喪事,平衡各派勢力,依舊沒有忘記她。他記得她曾經說過的話:“中國人為什麼要打中國人?”站在父親的棺材前,他內心對日本人的仇恨一下子迸發。他是中國人。與其向同胞開戰,骨肉相殘,還不如統一對外,將日本人趕出國土。他在父親的靈前下定決心。
各種事情交雜,忙得焦頭爛額之中,忽然得知訊息,菰城首富王家的二公子要娶林家三小姐為妻。南方政府的政要都獲得要請,聲勢浩大,一時之間佔據各類報紙的頭版。他不明白,在菰城之時,林雅書與他已是兩情相悅,怎會有此變數。他心有不甘,完成交接,便帶兵來到菰城。
他要把她搶回去。她是他的,她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一定是她有苦衷,迫於家裡的壓力,不得不與王家聯姻。只要他來了,他就能拯救她,帶她走,然後過上幸福的生活。如今,他們已經不是敵對雙方,不再是敵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他懷著希望,帶著對未來的憧憬,來到菰城,闖入王家的禮堂。
但是,她卻要他放開她的手,她要他走。
陳少卿苦笑著,把槍塞回去,但神情渙散,塞了幾次都塞不進。徐順在一旁看了,知道主子是傷心至極,生怕他失態,趕緊走上前來,躬身接去陳少卿的槍。陳少卿站在那裡,身姿筆挺,是一個軍人的姿態。他向林雅書點頭致意,笑道:“恭喜你們。”然後轉身離開。
茫茫然的,對眼前的人和物都已經麻木。他自顧自走著,也不管其他。跨過王家大門的門檻,順著小河走著。一路上,柳絮紛飛,像是絮絮揚揚的雪。他開始懷念北方,冬日紛飛的大雪,熱熱鬧鬧的大帥府,他熟悉的故鄉,他溫暖的家。可是如今,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