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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上旁的玩意一概不沾,倒是就喜歡伺候個鼠類傍身。也都不論是金絲鼠、竹葉鼠,茶盅鼠、象牙鼠。皂兒鼠、鋼針鼠,但凡四九城裡能見著的鼠類一概得想轍弄來,也都不論品相高低、講究的就是個齊全場面。
也都不知道這位貓兒爺到底是打哪兒求來的財運,自打是身邊上蓄了這些個五花八門的鼠類之後,不過是小十年的功夫,原本家徒四壁的貓兒爺也不知道打哪兒踅摸來的銀錢,連價兒都不打便把自家住著的那大雜院買了下來。整整一個春秋天下來。原本髒亂得不成模樣的大雜院愣是叫百十號力巴拾掇成了個宅門的模樣。
四九城裡力氣行中人物,雖說吃的是下苦力的辛苦飯、也都是手停口也停的窮門小戶人家,可在四九城裡這麼多富貴人家裡邊扛活,怎麼也算得上是經多見廣。一雙眼睛擱在主家身上掃過一遍,登時就能明白這主家腰子裡能襯著幾個、扛活的時候該不該多下幾分力氣、少許心思。
可也就是替貓兒爺拾掇這大雜院的活兒,倒是真叫那些個眼睛、心思全都活泛異常的力巴嘬開了牙花子——說好了工錢五天一結,可每回到了第四天晚上,瞅著身上就穿著條犢鼻褲子的貓兒爺上剛拾掇出來、裡頭就剩下一張新炕的屋子裡睡過一覺,第五天頭上貓兒爺就能捧著一把大洋、票子出門,只多不少的結了大傢伙的工錢?
難不成,這位貓兒爺身上還真是帶著功夫的主兒、懂些個五鬼搬運之類的活兒?
四九城裡藏不住話,自打這些個替貓兒爺拾掇宅院的力巴把這透著邪門的故事傳了出去之後,四九城裡不少伺候玩意的人物也就都在暗地裡琢磨開來。有那人面廣、嘴頭子也零碎的主兒,更是把這話傳到了專門調教黃皮子、灰鼠子的胡千里耳朵裡。
也就因為當時年少,更兼得貓兒爺手上這點調教玩意的門道著實在行家面前有些上不得檯面,胡千里只是略一琢磨,當時便是脫口而出:“這哪兒是五鬼搬運,這不就是五鼠搬運的路數麼?”
話剛出口,胡千里頓時便知失言!
不論天底下五行八作,各家的絕活兒上頭的關節跟內行人隔著的也就一張窗戶紙。尤其是那些個沾著葷招兒的門道,不說破自然是玄虛無比。可一說破便是一錢不值。
都是在場面上走著的人物。更何況人家還得靠著這門沾著葷招兒的手藝掙口飯吃,這往日無寃,近日無仇,又何必去說破人家那點花樣,壞了人家吃飯的營生?
就貓兒爺那五鼠搬運的路數,旁人再要刨根問底下去,胡千里也就自當自己是個鋸嘴葫蘆——一言不發!
可胡千里替貓兒爺留了面子、存了善心。卻架不住話趕話、人傳人,愣是把胡千里衝口而出的一句話傳得沒了原本的意思。等得那話兒到了貓兒爺耳朵裡的時候,已然變成了——貓兒爺那點兒五鼠搬運的路數上不得檯面,有能耐的、使喚個五鬼搬運給大傢伙瞧瞧?
四九城中場面上走著的爺們,命要不要都好說,這面子可是打從孃胎裡出來就不能丟的!且不論那些個兩下里過話的人物是如何來回折騰搬弄。更不提那些個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主兒該怎樣攢局運籌,等得貓兒爺與胡千里倆人面對面戳到了一塊兒,旁邊還圍著場面上百十來號伺候鼠兒的玩家時,倆人也就都只能是拿出來各自看家的手藝維護自己面子了!
照著場面上比鬥鼠兒的規矩,各樣的聽喝聽宣、繞樑竄柱、取物叼珠之類的文比手段全都比過,也都沒能分出來個板上釘釘的上下高低,那剩下的也就只能是兩鼠相鬥、不死不休的武比路數了!
仗著手裡頭一隻調教了不少時候的錦毛鼠。走完了文比場面的胡千里手頭的玩意、已經隱隱有了高出了貓兒爺的手中那隻鋼針鼠一籌的模樣。更兼得這錦毛鼠原本就是鼠類之中善鬥、好鬥的品類,真要是上了這兩鼠相鬥的武比場子,怕也是個贏多輸少的架勢。
估摸著是自己也明白手頭調教的那隻鋼針鼠鬥不過胡千里手中的錦毛鼠,貓兒爺當下便撂下了場面話——要武比也成,得上生死橋!
這話一出來,哪怕是那些個圍在場面上瞧熱鬧的玩家,一個個也都直搖頭
尋常兩鼠相鬥的武比場子上頭,都是尋個二尺木盆墊上砂土。再把兩隻鼠兒朝著裡頭一擱,由著兩隻鼠兒彼此相鬥。可這水火盆子卻是擱地上戳一口二十二飲的大鍋,裡頭開水燒得翻花滾浪,再在鍋上頭橫放一根離著鍋子只有一尺多高的、二指寬窄的木條,把兩隻相鬥的鼠兒擱在木條上比鬥。擱在鼠類相鬥的場面上,這跟二指寬的木條子就叫生死橋。稍有個差池,一隻伺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