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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
有一瞬間,習齊以為自己真的瘋了,至少瘋到剛好看得見幻覺。他渾身溼淋淋地抬起頭,額髮上淌下的水珠讓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也讓街燈下那個虛幻的身影更顯模糊。
「Ivy?你是學弟吧?你怎麼會跑到這裡啊……?」
啊,已經夠了。逃到這裡就夠了。
就算是幻覺,就算只有一瞬間,那就是他的救贖了。
習齊看見那個人朝他快步走了過來,他竟也沒有撐傘,一如往常地只穿了件短袖T恤,就這樣站在大雨裡、街燈下,側背的運動揹包也全溼了。頭髮上的水珠沾著霧氣,讓那個高大的身影多了幾分朦朧。
習齊站在大雨中,一動也沒有動,也捨不得移開視線,他害怕自己只要一眨眼,那個幻影就會散逸在雨水中。
「Ivy?學弟?哈囉,你沒事吧?」
但是幻影不但和他說話,還抓住了他的肩膀搖晃。即使和他一樣全身溼透,熾熱的體溫還是一瞬間流進他的體內,讓他的眼眶也跟著泛紅了。
他傻傻地抬起頭,仰望著那張兩週不見、稍微有點鬍渣的臉,才注意到他的臉上有瘀青,手臂上和鎖骨上也見得到傷痕,好像被什麼東西痛毆過一樣,這讓習齊稍稍恢復了一些神智,他在大雨裡脫口:
「怎麼……」後面的聲音卻啞了。罐子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那些傷,
「啊,這沒什麼,他們十五個打我一個,然後平手,就這樣了。前幾天還更嚴重,所以我才不敢回虞老師那裡。」
他滿不在乎的說。習齊聽著他的嗓音,看著他的動作,覺得這兩週以來,所有的不安、慌張、痛楚和疲憊,全在這一剎那集中到身體裡來,他想放聲大叫,卻又忽然什麼都不想做了。罐子還攬著他的肩膀,他就順勢倒在他臂彎中。
「喂,你還好吧,Ivy?你該不會從學校之類的一路……」
罐子接住他溼透、發冷的身體,喚著他在戲裡的名字。但是習齊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閉著眼睛,宛如回到搖籃的嬰兒般,罐子沒有辦法,只好把他側抱起來,劇裡有一幕戲也是如此,一點也難不倒他的臂力。
他把習齊帶進了自己的公寓,撞開門的剎那,習齊覺得所有的回憶都回到腦海來。就連罐子的記憶,也彷佛流進了他的腦子。
他彷佛看到罐子走進這裡,大聲呼喚著情人的名字,而Knob從身後撲過來,戲謔地攬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頰,然後兩人笑著在地上滾作一團,用手搔著彼此熟悉的敏感點。有時一起趴在地板上,研究下一場的戲的劇本,邊看還邊玩笑似地互演。視線對上時,罐子深深吻上對方的唇,吸吮著情人的一切。
他忽然感受得到罐子的傷,感受到他的痛,感受到他繼續住在這個屋子裡,究竟承受了多少的回憶與悲哀。
於是他按著記憶中的方式,吻上了罐子的唇。
罐子似乎嚇了一跳,他本能地側頭避開,把溼答答的習齊放了下來,兩個人身上都滴著水,在起居室裡積了一大圈水窪。習齊的溼衣服貼著冰冷的肌膚,整個人像只被撿回來的流浪貓般,又狼狽又顫抖。
環顧室內,習齊朦朧地認出這就是上次那間公寓。只是擺設有些不太一樣,應該說是擺設都沒了。除了客廳的灰色沙發椅、茶几和電視以外,大概就只剩臥房那張床了,其它該有的傢俱,包括廚房用具和那些藥櫃,全都消失無蹤。
「喔,這個,我跟房東鬧得不愉快,那個老太婆要趕我出去,能使的手段也全使了。」注意到習齊的視線,罐子少有的露出不自在的神色。習齊的意識越發模糊,
「現在看得到的傢俱全是房東的,其它都被搬出去丟掉或抵房租了。」
他在內室翻找了一陣子,拿了一張大毛巾,把習齊整個人裹了起來,
「我去放熱水,你把頭髮先擦乾一點,公演快到了,感冒可就糟了。我去找找看這裡有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他說著轉過身,同樣溼透的衣襬卻被人一拉,罐子一回頭,才發現是習齊伸手拉住了他。仰著的臉上全是溼漉漉的水漬,順著耳朵、順著鎖骨的線條往下滴落,連眼睛裡都像積了雨水般,閃著溼潤的光澤。
罐子一時愣了一下。習齊神色迷濛地又湊上來吻他,這次罐子沒有避開。
「抱我……」
他先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次,冰涼的唇貼在罐子厚實的頰邊,習齊覺得自己渾身都燃燒了起來。他隱約感到罐子的體溫也在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