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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淡淡的乾燥的熱風吹入深宮內院,內城終於迴歸平靜,然而我卻隱隱感覺這一切似乎並未結束,反而只是一個開端……
“格格,茶!”音吉雅隨手將茶盞遞了給我,等我接過,尚未置可否她便已轉過頭去,津津有味地伸著脖子看向臺架子。
這個丫頭……有點沒心沒肺,粗枝大葉。
我蹙眉搖頭,說實在的,這樣的小丫鬟實在不適宜跟在我身邊,像她這樣的,沒準哪天被人咔嚓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正琢磨著一屋子的小丫鬟裡面有哪些是機靈而又可靠值得扶植的,對面忽然起了騷動,沒等我回神,便聽一個淒厲的聲音怒叱道:“為什麼不讓我過去——我要找阿牟其!阿牟其——阿牟其——”
我才覺著這聲音耳熟,忽然擁擠的人群一分,一道纖細的身影直衝而入。那頭看戲的爺們正好奇地扭過頭來,努爾哈赤已然站起,雖然隔得遠了,不是很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是被人莫名其妙地攪了看舞的雅興,必然不會高興到哪去。
“阿牟其!”那道影兒轉眼到得他跟前,激動地叫道,“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阿瑪出了那麼大的事,為什麼要瞞著我?”
“誰告訴你了?”努爾哈赤極為不耐煩。
我偏著腦袋凝目細瞧,不禁“咦”了一聲,這個身穿秋香色春衫的女子身量側影都極為眼熟,可我偏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阿牟其!為什麼將阿瑪關起來,我,我剛才去見過他了,他……被關在一間逼仄無光的小牢房裡,只鐵門上留了兩個小孔進出飲食便溺,你……你為何如此狠心待他?他好歹是你兄弟,替你出生入死……”
“你……放肆!”努爾哈赤暴怒,揚起手。
那女子卻渾然不懼,竟然高傲地抑起頭來,與他直顏而視,“你除了會施暴還會如何?要打便打!哥哥們已經被你殺了,我是舒爾哈齊的女兒,有本事便將我也殺了吧!”
努爾哈赤氣得渾身發抖,可他高舉的手最後還是沒有落到那女子的身上,一旋身,只聽“嘩啦”一陣響,竟是他在狂怒之下將邊上的案几給掀了,桌上的茶色果盤險些砸到一旁的大福晉阿巴亥。
阿巴亥在丫鬟們的攙扶下連連後退,花容失色,卻不敢吱聲。
“孫帶!你莫要仗著我對你的寵愛便猖狂得沒了禮數!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清楚,如今你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到底是拜誰恩賜!”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她大叫,“你把我關在那小院裡,整天讓那些丫鬟嬤嬤看著我,不准我踏出園子半步,這比殺了我還殘忍!”
我心裡突地一跳,驀然想起她是誰來!
孫帶——那個住在孟古姐姐舊宅隔壁,我原先住過的那間小院裡的神秘女子。沒想到……她竟然是舒爾哈齊的女兒!
“來人!拖她下去!把跟她的丫鬟奴才統統杖責二十,以後沒有我允許,不准她踏出房門半步!”努爾哈赤惡狠狠地瞪她,“既然你一心想做你阿瑪的孝順女兒,我便成全你,讓你嚐嚐真正禁足的滋味!”
聽到這句話,我莫名地感到心裡一寒,果不其然,努爾哈赤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我這邊瞟了一眼。
孫帶憤怒地尖叫著被侍衛強行拖下,阿巴亥隨即打發丫鬟奴才收拾殘局,然而努爾哈赤的雅興畢竟一去不返,最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一家之長走後,陪侍的阿哥們也隨即尋隙一個個離開,剩下一大群福晉女眷湊在一塊兒,說著家長裡短,頗為無趣。
我正也打算要走,忽然阿巴亥帶著丫鬟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我只能欠身打招呼:“大福晉!”
阿巴亥忽然笑起,臉色變得太快,讓我有種傻眼的恍惚,“這些年,東哥格格真是一點未見老,反而是我,每每試鏡,總覺得年華流逝,紅顏易老……”
“怎麼會呢,大福晉天生麗質……”她一個十九歲的妙齡女郎在我面前說老,豈不是成心刺激我?我沒心情在這裡跟她打哈哈。其實阿巴亥心裡亦是清楚我的立場,她故意過來找我說話,自然不會單單隻為了說上兩句話來挖苦我。
於是兩人並肩而走,不著痕跡地與身後的丫鬟們拉開一段距離。
“格格前些日子很少出城呢。”
我微微動容,只是揣摩不透她話裡的深意,只得淡然笑說:“天冷,我不願走動,還是屋裡暖和。”
“是麼?”她似笑非笑,臉上的表情怪怪的,過了許久,她忽然冷哼一聲,停下腳步,仰天嘆道,“我真不知爺是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