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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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屬於這個世界嗎?”
老馬科斯突然厲聲喝道:“那你的不幸從何而來?千千萬萬謊言又從何而來?你為什麼感覺世界是一座監獄?”
“因為我個人的命運。”
“無數個人的命運就是人類的命運——人的起源分為宇宙與朝宇宙,肉體和魂魄是宇宙產物,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受制於現實命運。封閉於肉體和魂魄的是靈,它不來自於這個世界,卻被人類的生命禁錮,這是我們最大的悲劇。”
我躺倒在床上喃喃自語:“也許,並沒有人拋棄過我們,而是我們拋棄了自己?”
“人最大的敵人不就是自己嗎?正如愛因斯坦論證的宇宙是有疆界的,並非無窮無盡,也並非無始無終,而在人的小宇宙中,靈被我們自己的魂所封閉,宇宙秩序之外的力量,在人而言卻是最內部的;宇宙秩序是內部的結構,在人而言卻是最外部的。最裡面屬靈的人,就是真正的Gnostics,他不是Of this world,而是In the world。”
“Of this world?In the world?”
看來我的英語水平還得聯絡,就這麼兩個簡單的短語,卻可能讓我一輩子難以理解。
“在認識到自己是Gnostics之前,你被放逐到這個世界上,被囚禁在肉體和魂魄之中,渾渾噩噩一無所知——那時的本質就是‘無知’,甚至連你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的覺醒與復活是由知識,也就是Gnosis來實現的。”
“沒錯,我的生命開始於2007年秋天,從對自己徹底一無所知開始,直到我發現蘭陵王的……”
“HERO!你將是一個拯救者,你這個內在屬靈的人,將從世界的羈絆中解放出來,迴歸光明的故鄉,這才是你畢生為之奮鬥的使命!你必須清楚地認識自己,認識你的源頭在哪裡!也要認識這個世界,包括人間的真相!”
我聯想到了一部電影。
“《駭客帝國》?”
“什麼?”
“哦,我忘了你關在監獄八年,不可能看到這不電影。”
老頭已經完全投入,沒在意我說什麼:“這種非凡的知識和能力,是世界拒絕賦予你的,也完全不是我能給你的。只有依靠你自己的力量,才能開啟被封閉的心!認識你自己!認識你自己!認識你自己!”
“認識我自己?”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最大的而且從未停頓過的問題。
“知道你自己是誰!”
“然後獲得覺醒與復活!”
“最後成為所有人的拯救者!”
美國阿爾斯蘭州荒漠,肖申克州立監獄,C區58號監房,陰暗的光線之中,馬科斯連續說了三句話。
我和老頭都沉默了,似乎被扔進一個陌生世界,兩千多年前的西奈沙漠,遠遠走去的先知。
反覆默唸這句話,許久才發出聲音:“三段論?”
“對,專屬於你的三段論!作為一個Gnostics的使命——人的拯救,才是世界的拯救,也是我們的終極命題,假設終極命題存在的話。”
“謝謝。”
“不,我曾希望自己也是一個Gnostics,很可惜發現自己不是。”老馬科斯苦笑一聲,“於是,我用後半生來尋找這個人——就是你。”
“認識你是我生命最大的命運。”
“也是我的幸運。”老頭爽朗地大笑幾聲,“快點睡吧,小子!明早查房別爬不起來。”
最後一盞燈關了,黑暗將我的生命籠罩,但我不再害怕黑暗了。
第二天.
放風時間,囚犯們在操場上散步聊天,或者幹著見不得人的交易。
沒有陪比爾打籃球,而是小心地盯著鐵絲網,看看有沒有獄警阿帕奇——沒看到那張禿鷹般的臉,獨自坐在一塊臺階上,眺望遙遠的落基雪山。
昨晚,與老馬科斯一席長談,烙印似的刻在心中,才明白什麼叫醍醐灌頂。
Gnostics——我給了它一箇中文音譯:諾斯替。
我渴望在某個夜晚,也坐在這塊大操場裡,仰望阿爾斯蘭的星空。無數神秘的星辰,彷彿在頭頂閃爍,近得身手就能撈下來,顫抖著捧在心口,傾聽人間的秘密。
可惜,這是一座監獄。
我只有上午一個小時,被允許坐在這裡眺望雪山,與熟悉或陌生的人們聊天,比如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