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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唇邊淺淺的笑容。

掛在房簷的風鈴叮噹作響,在這些清脆的聲音中,粉色的花瓣劃過碧藍如洗的天空,打著旋兒在天地間隨風起舞。

有那麼一兩瓣飄進視窗,輕靈優雅地落在杪冬肩上。杪冬偏過頭去看,卻看見身後有什麼人,伸出了修長且指節分明的手。

略顯粗糙的指尖在空氣中劃出漂亮的弧度,粉色的花瓣飄飄悠悠,從杪冬肩頭滑落。少年抬起臉,慢慢對上那人暗如幽譚的眼眸。

“怎麼在這裡吹風?”順帝彎了彎嘴角,抬手給他披上件外袍,“也不多加件衣服。”

杪冬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轉過頭繼續望向窗外,順帝從後面攬住他的腰,低下頭,將下巴輕輕搭在他的髮旋上。

“今天……”那人沉沉地開口,“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杪冬偷偷把藥倒掉了吧?”

倚在視窗的少年僵了一下,卻是沉默不語。順帝嘆了口氣,略微退後一步,轉過他的身體面著對自己,沉聲問:“為什麼不喝藥?”

杪冬埋著頭想了想,回答說:“它很難喝。”

淡色的風從視窗輕快地吹過,順帝眼裡有微弱的光芒在微微晃動,沉寂了一陣子,他忽然開口:“還記得以前,因為你畏寒,我讓御醫開了補身子的藥給你喝。”

杪冬頓了頓,抬眼看著他。

“那時候我特意吩咐御醫把藥熬得又苦又腥,有幾次那味道我聞著都難受,杪冬還不是面不改色地全喝下去了?”順帝的手指撫上少年的眉梢,又順著眉梢慢慢下滑到頰邊,他略微笑了一下,問:“怎麼現在反而怕喝藥了?”

“那時候……”似乎回憶起這件事的杪冬有些遲疑,停頓了一會兒,他最終回答說,“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

而被問及哪裡不一樣時,他又抿了唇角,移開視線不再說話。

門被輕輕敲響,御醫端著藥碗蹣跚著走進來,順帝放開杪冬,不再去追究那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無論如何,”他接過碗,垂下眸捏起白瓷勺在還有些燙的棕黑色藥汁裡小心翼翼地攪動,“就算是為了父皇……”他頓了一下,寬大的肩膀有著不易察覺的顫動,像是在忍耐某種無以言說的痛楚,他澀聲道,“就算是為了父皇吧,杪冬每天都乖乖地把藥喝掉——好不好?”

杪冬沒有答話,只是默默盯著他緊緊捏著勺子的手。

如瀑的黑髮從肩頭滑落下來,掩住了少年大半張臉,看不清神色。

杪冬在順帝的寢宮已經住了三天,而流筠,仍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一旬大師曾經說過,藥王和他一樣喜歡東飄西蕩、居無定所的生活,即使是徒弟流筠,恐怕也不知從何找尋他的下落。

杪冬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從不認為自己能活到流筠回來的那一天,更何況即使藥王真的趕到了,也未必解得了他身上的毒。

只是順帝,他還一直在等。

時間對於杪冬來說,似乎變得漫長而難以忍耐,好像一分一秒,都被毫無意義地拖延到一個世紀那樣冗長,即使在混混沌沌的睡夢中,也讓人覺得不耐。

雖然這種不耐,會給疼惜他的人一種更為無能為力的痛苦。

大約是由於沁入骨髓的毒愫,或許是百無聊賴的生活,又或許是丟棄了所有責任與負擔的輕鬆,無論白天黑夜,杪冬總是在睡。

渾渾噩噩,昏昏沉沉,在無法擺脫的重重夢境中,情感與慾望之類的東西就會被一層層地放大。因而每每看著夢中的自己縱情大笑或是大哭,杪冬總會對那些洶湧而來的感情產生一種陌生且無法抵擋的感覺。

巨大的翻湧著墨色浪花的漩渦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然而只要靠近一小步,就會被沉睡在其中看不清面目的慾望吞噬至屍骨無存。

睫毛微微一顫,杪冬睜開眼睛。

黯淡的燭光沉沉落入眼眸,隱隱勾勒出床樑上騰龍在雲海中翻躍的身姿,他盯著它們發了一陣子呆,然後慢慢轉過視線。

畫面在眼前一點一點轉換,從金色的床幔到繡著祥雲的流蘇,到烏木的房梁到空蕩蕩的視窗,到堆滿文書奏摺的矮桌,然後,是那人撐著腦袋坐在桌邊、在略嫌微弱的光線中依舊引人注目——卻又不那麼真實的側影。

那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裡,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火焰在他緊閉的眼角邊微微閃爍著,杪冬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輕輕下了床。

淡紅色的光芒從跳動的燭火中一層層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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