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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通紅。只有現在他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斜眼掃了一下磨坊,似乎在說,講呀,為什麼不講呀,我說鄉下人!他點著一支菸,劃了兩三根火柴。
“他是一個開小差的逃兵。”神甫對他解釋說,“跟那些在阿爾巴尼亞人手下當僱工的人一樣。”
聽到“開小差的逃兵”這個詞,將軍臉都變了形,生氣極了。
“他叫什麼名字?”專家向農民問道。
“不知道。”農民回答道,“我們就跟他叫‘當兵的’,一直到最後總是這樣稱呼他。”
“什麼時候您挖出了他的遺骨?”專家問道。
“前天。”農民回答道,“聽說有人正在搜尋遺骨,我決定把這個‘當兵的’的骨頭挖出來上交。讓這個窮人到自己國家安息吧。我對自己說。”
“在他身上是否找到了一個圓圓的身份牌?”
“戰鬥勳章?”①磨坊主吃驚地問道,“我說孩子,他可不是一個戴什麼戰鬥勳章的人。他常唸叨幹活兒的事兒,對於打仗,他什麼也不說。”
“大叔,不是戰鬥勳章。”專家微笑著打斷他的話,“是身份牌,圓圓的、像硬幣那樣的身份牌,上面鑿有聖母瑪利亞的頭像。”
農民聳聳肩膀。
“沒有,沒找到身份牌。骨頭我是一塊一塊精心撿出來的。除了骨頭,什麼也沒見到過。”
“您乾得很好。”神甫說,“您完成了一個信奉耶穌教的人應當承擔的義務。”
“還有別的什麼人來幹這件事嗎?”農民說,“想不到這事兒會輪到我來幹。”
“我們謝謝您了。”神甫說,“我們以這位軍人的母親的名義向您表示感謝。”
老農走到神甫跟前。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挺勤快、挺不錯的人。他不時地伸手指著用新鮮的橡樹木頭粗粗做成的棺材,開始向神甫加以解釋。
“昨天我把棺材做好了。今天天沒亮,我就領小孫子上了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磨坊挪動到這兒的公路上。到處都是一堆堆的爛泥,毛驢跌倒過兩次,瞧瞧,成什麼樣子了,好不容易把它擱起來,勁兒費大了。”
神甫對他的話聽得很用心。
“這個當兵的是您殺死的嘍?”神甫突然語氣和緩地問道,目不轉睛地盯住他。
農民大為吃驚地做了個手勢,撂下菸斗。然後笑了笑,說道:
“您的神經沒出毛病吧?我為什麼要去殺他?”
神甫也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