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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取了杯子,默默往杯中注茶。
“這一丫頭本就長得清秀,又甚是機靈,她這年紀,是該給她找了好歸宿了,你說呢?”他挑了話頭;並非是隨性而起。
心口驟然抽緊,我竭力平靜地問道:“可有合適得人選?”
杯中的茶水不覺中早已溢滿,我只得另取了一隻,重新再倒。
胤禎反問我:“難道你心目中沒有可靠又合適的人選麼?”
我將那杯茶遞到他面前,低聲道:“她的幸福理應是她心有所屬之人來給。她自小孤苦,跟著我又吃盡了苦頭。我或許沒辦法護她一世。但是,我卻不想也不願她的婚姻淪落為政治的附庸和籌碼……”
胤禎霍地抬眸;唇角緊抿成一線。似乎不知如何開口;他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看得如此之透。半晌;他起身;緩緩頜首;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皇太后終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在十二月裡崩逝;康熙帝更是病倒了七十餘日。 空氣中充斥著的寒冷;紫禁城的冬天只有白色一種色彩;白雪皚皚間沒有一點生氣。
過了年;立了春;翰林院檢討朱天保上疏請復立胤礽為皇太子,康熙帝訓斥之,以其知而違旨上奏,實乃不忠不孝之人,命誅之。同年的三月,康熙授固山貝子王爵於皇十四子胤禎,任命撫遠大將軍;進軍拉薩;收復西藏。
十二月裡;胤禎終於率兵起程,上命內閣大臣,頒給大將軍敕印於太和殿。其出征之王、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齊集太和殿前。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齊集午門外,大將軍王上殿,跪受敕印,謝恩。行禮畢,隨奉敕印出午門,乘騎出天安門,由德勝門前往;諸王、貝勒、貝子、公等,並二品以上大臣;連宮廷內眷命婦皆候等在德勝門踐行。 “用正黃旗之纛,照依王纛式樣”那是親王的體制;但陣勢猶過當年御駕親征。
隆冬的十二月;北京城還沒落雪; 我站在眾福晉的隊伍中;遠遠望見; 一身戎裝的胤禎;凜凜威風;望闕叩首行禮,肅隊而行。
金甲紅纓;壯志凌雲;振臂齊呼;三軍威赫。
錦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三軍只待那一聲令下。
人群中;微微的騷動; 忽感到嫡福晉完顏氏意味地望了一眼;我下意識地抬起頭;向著前方眺去;正黃旗隊伍的最先列;馬背上;一個颯爽英姿的身影勒住韁繩;迴轉了身;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可以料想他此刻凝聚的光點。我扯動嘴角;朝著那方向;頜首淺兮一笑。
英武的大將軍王終揮手揚鞭;伴著迅疾的馬蹄;煙塵滾滾;三軍人馬浩浩蕩蕩地開拔而去。
隊伍一走遠;康熙上了龍輦離去,其餘的王親貴族也各自打道回府。
我並不急於離開;靜靜地待到人群漸漸散去。府上的馬車只我那輛候在那裡;小太監遠遠瞧見我趕忙掀起車簾子;剎那,我忽然陌名似地轉頭看去,而就在這瞬間,彷彿心有靈犀,兩道黑沉的眸光也徑直向我看來。
是他!果然是他!
如今我們幾乎一兩年恰逢才能見上一面。
他的眼角有著疲倦的暗影;目光卻依舊鋒利。
他緊抿著薄唇凝望向我;苦痛和壓抑被深深隱住。我知道此刻的他怕是在受著煎熬;胤禎的輝煌便是他的失落。那意味著他離那位置越來越遠。
他若是個可輕言放棄的人也罷了;但;他不是!
我們默默凝望彼此;不過短短一瞬;卻又那麼久;目光交錯,然後錯落。
我率先扭回了頭;上了馬車。車軲轆的吱呀聲響起;馬車緩緩調轉了車頭向城西行去。
不知再見時會是何年何月;何番情形?或者那時他已高佇於金鑾殿之上;我該是喜還悲。我不敢去想那可知亦是未知的未來……
西征大軍隔年三月抵達西寧。胤禎作戰前;首先整頓了內部;題參辦事不力的料理西寧兵餉的吏部侍郎色爾圖,包攬運米之事的筆帖式戴通,貪婪索詐的都統胡錫圖;譴兵戍守河西走廊;把重點放在對西藏用兵上;做了達賴六世的工作,使達賴六世傳諭西藏、四川、雲南的藏人;更是勸說了青海厄魯特首領羅卜藏丹津等各部首領心悅誠服地通力協作。
我不得不承認胤禎的確是有著非凡的軍事才幹;當年那雙手如今一如我所說;初露崢嶸;披荊斬棘即將成為人人敬仰的巴圖魯。
福兮禍兮?
訊息從遙遠的西北傳來;京城裡更是譁然一片。風向標幾乎全都傾向了胤禎;滿朝上下堅信大將軍王的凱旋指日可待;更甚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