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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路人馬在查你,多少大人物派出來的探子悄悄監視我,你要現身,也用不著這樣張揚吧?”
“屋簷上有三批,七個人,誠王府裡有兩批,四個人,現在全睡得正香,其他王府中的護院、巡兵,這個時候也同時和周公下棋去了,你怕什麼?”
淡淡的笑語,淡淡的清風,伴著清風撲面的,是他穿窗而入的身影。
納蘭玉伸手關上窗子,回頭想點燃燭火,剛把火石拿起來,又想到,夜深至此,窗映紅燭,易惹人猜疑,便又放下了手。
他雖不點燈,那人的眼睛卻亮得直能在夜間視物:“納蘭,你是料定了我今晚會來,連衣裳也沒脫。”
“蕭遠那樣待我,被你看見,你怎麼能饒了他?我故意住進誠王府,害你不能動手,你要不來罵我,那就不是你了。”納蘭玉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一派輕鬆。
“罷了,那些話,我罵你也不只一次了,你哪一回聽過?”聲音裡皆是無可奈何,又有點兒淡淡寵溺,如冬日的爐火,暖入人心。
“大哥,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待我至真至好,我從小生在綺羅叢中,享受富貴尊榮,偶爾一點的不如意,又有什麼關係?又何必為此取人性命?誠王蕭遠,或許作惡多端,或許早就該死,但我卻不想他因為和我的一點爭執而死,我更不想你的劍為我染上更多的鮮血。”
“有的時候,我真覺得,像你這種天真的人,居然可以在宮廷中一直活到現在,居然可以一個人跑到異國,招惹權力紛爭,還讓各方面都不敢動你,真是老天無眼了。”
“皇上有天下權,大哥控掌中利,有大秦的強兵,兄長的神劍,誰又敢來惹我?”納蘭玉笑得得意洋洋。
“你爹呢?這一次你偷偷跑出來,半路混進出使團中,他肯定急個半死,還有你那個皇帝,平日半刻也離不得你,這次你私自溜走,半路上又碰上蕭逸的狙殺,他肯定也是又氣又急的,等你回去,他們兩個,誰饒得了你?”
納蘭玉笑嘻嘻道:“我不怕!我若是當時偷溜後,沒幾天就回去,他們自是要找我出氣的。我跑出來這麼久,還給人一路追殺,他們那邊不知急成什麼樣,等我回去,還不趕緊謝天謝地,哪裡還有空來罵我,更何況,就算要找我算帳又怎麼樣?太皇太后、皇太后、三位太妃、大長公主、長公主,哪個不疼愛我?我的靠山多的是,這世上,還真沒什麼可怕的人。”
他低笑一聲:“你竟如此恃寵生驕,有恃無恐,倒也難怪大秦朝中的諍臣、直臣們看你不順眼。只是你本來就不是聯姻使者,半路進了使者團後,他們也是沒辦法,不敢把你這個皇帝寵兒硬趕出去罷了,既是這樣,何必接下這麼難的任務,跑到皇宮裡去請求聯姻,平白成了各方勢力的注意中心,言行皆不能自由?”
納蘭玉微微一笑:“我只是皇上身邊的帶刀侍衛,從不過問國家大事。但是皇上自十四歲親政,日夜憂勞,操心國務,每日休息的時候,竟不過兩三個時辰,他今年才不過二十來歲,已有了許多白髮。
我看在眼裡,總不能當成沒瞧見。他常悵然嘆息,說鄰國一日有蕭逸這樣的人物,他一日不能安枕,神色總是鬱然,很少可以開懷大笑。
這次派人出使大楚,原也為添楚國的亂子,讓蕭逸沒有心思,沒有時間去打別國疆土的主意。我雖不曾立身朝堂,但皇上待我情意太厚,既然使團的人全死了,我總不能叫皇上這一番心血白花,也該為他做些事情才好。“
“當今天下共有七強,他的眼中,就只有一個蕭逸嗎?”他冷冷一哂。
“當今天下英雄雖眾,但被皇上視為大患的,的確只有一個蕭逸。”
納蘭玉徐徐道:“皇上細數各國,曾說周雖強大,但暮氣沉沉,無力圖進。
宋雖富有,名將輩出,奈何君臣皆耽於逸樂,聞戰則生厭,只有自保之力,豈有開疆拓土的雄風。
慶國雖強悍,但遠在邊僻之地,只知守土而已。魏國太后,是讓天下鬚眉都汗顏自慚的英豪人物,有她在一日,便國富軍強,旁人不能側目而視魏,奈何她胸中雖有天下之志,終是一柔弱女兒之身,當年魏主去世,她悲痛欲絕,斷腕陪葬,而後操持國事,身體積負太多,於國事決斷,雖仍條理分明,英明果決,但以那樣的身子,怕也是撐不了幾年了。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國事上,對唯一的愛子教導不足,魏國皇帝在母后的羽翼下,全無魄力,更無才識,毫無建樹,只要太后一死,魏國再無可慮。
燕國皇帝沐天雲和御王蘇逸飛,都是當世英雄,人中俊傑。但是,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