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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牛與張炭一個猛吞、一個小酌,但同樣都醉了六、七成,雖然放浪形骸了些,不過沒招惹看人,又付足了酒錢,便任由他們胡鬧。
偌大的一間酒館,只有數盞油燈,加上外面風雨悽遲,館子裡顯得特別幽黯。
一般館子裡的酒客,酒酣耳熱之際,大呼小叫,猜拳助興,都屬常見,但今天館子裡三五人聚在一桌,低首飲酒,都似不問世事。由於這是酒館,在酒子里居然會有這樣子的安靜,實在可以算是個意外。張炭看著那幾張桌子上的杯子,不禁有點發怔。外面轟隆一聲,原來是一個驚雷。
意外的驚雷。
唐寶牛已走到後頭去了。
後頭是毛廁。
張炭等唐寶牛的身形自後門掩失後,才用一種平靜而清楚的語調,說:“你們來了。”
沒有人應他。
只有三張桌子的客人。
三張桌子,八位客人。
八位客人都在低首飲杯中酒,外面風雨悽迷,幕初濃,夜正長。
他在跟誰說話?
外面沒有人,只有一、二聲隱約的馬嘶,就算有路過的漢子,也仍在天涯的遠方。
張炭的請向誰而發?
難道是那位白鬍子灰眉毛遮掩了面孔的老掌櫃?還是那個嘴角剛長出稀疏汗毛的小店侏?
張炭又飲下一大碗酒,金刀大馬的坐在那兒,沉聲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著不見?”
他說完了這句話,又靜了下來。
一陣寒風吹來。
店裡的燭火,一齊急晃了一下,驟黯了下來。
張炭只覺得一陣寒意。
一股前所末有的悚然。
外面又是一聲驚雷。
電光一閃而沒。
唐寶牛推開店裡的後門,一搖三擺的,口裡拉了個老不龍冬的調,往店後的毛廁走去。
大雨滂沱。
身全溼。
唐寶牛根本不在乎。
一個喝醉了酒的人,根本不介意睡在自己所吐出來的穢物上,又怎會在乎區區一場雨?
唐寶牛仰著臉,讓雨水打在臉上,他張大的口,把雨水當作醇酒豪飲。
要真的是酒,他反而不敢如此鯨吞。
他喝了幾日雨水,自己沒來由地笑了起來,由於天雨路滑,幾乎使他摔了一跤,他便用手在一個矮樹上扶了扶,走了定神,才往前走去。大雨愈漸濃密,千點萬聲,使他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楚。
毛廁在店後邊。
那是一座用茅草搭成的棚子,只能供一人使用。唐寶牛正是要用。
他急得很。
一個人喝多了酒,總要去如廁,不然,反而不大正常,唐寶牛一向是“直腸子”,除了個性如此,消化排,也無不同。
他小裡嘀咕:好在往毛玩的路上,兩旁種了些矮樹,否則,一不小心,張炭沒摔個仰不叉,自己可先跌個狗搶屎!
他走上幾步石階,開啟了廁所的門,臭氣撲鼻,蒼蠅群舞,他也顧不得那麼多,走了進去,掩上了門。
就在他掩上門的霎間轟然一聲。
電光劃破而空。
大地一亮。
在這電光乍閃間,在密雨交織中的兩排“矮樹”,原來並不是樹。
而是人。
精悍、堅忍、全身黑衣矇頭魚皮水靠動裝的人。
可惜唐寶牛看不見。
他已進入毛廁裡。
這些黑衣人,立即“動”了起來。
就算沒有雨,這些人的行動,快、速、而不帶一絲風聲,手裡都掏出著幾件事物,迅疾接駁成一把銳刃長槍,分四面包圍了毛廁,槍尖對準毛廁的草牆,在雨中電光下驟閉起精寒,其中兩人還飛躍而上,落在毛廁頂上,槍尖抵在毛廁的頂上。
沒有一點聲息。
更何況這是而被。
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
他們都在等。
他們都在等什麼?
又是一記驚雷,驚破了大地,驚亮了群雨。
又是一聲雷鳴。
油燈呼地一聲,其中一盞,滅了,飄出一縷辛辣的黑煙。
張炭的臉色微變。
他自袖中掏出一盒指甲大小的鐵盒,用指甲挑開了蓋子,沾了一些盒內的事物在指甲上,放在鼻上索了一索,然後才道:“沒有用的。八大江湖,我都精通,這“滅迷魂還賺不著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