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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整張臉都皺到一塊兒去了。從小,我就怕苦的東西,別提媲美黃連的中藥了。所以,以前生病或不適,從來都是西藥,或者直接由醫療儀器給予治療。但在這兒,除了中藥,那兩樣都不存在。我在紙上寫下'可不可以不喝?'這樣的話,然後巴巴望著狄藍。
或許我的字裡行間無不透露著懇求,又或者我的神情如此傾訴著,他在猶豫。就在我以為他會放棄讓我喝藥的主旨時,卻見他把那玩意朝我一推。'沒有轉圜的餘地?'
“你身體裡的心肺功能都不太健全,這藥對你有益,苦就苦點,待會兒我拿糖給你吃。”他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我瞪他一眼,'我不要吃糖!'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要喝藥!'沒人會喜歡!
他很包容的忍受著我的無理取鬧,很有耐心的說道:“零兒不會武功吧。”
這是威脅!這絕對是威脅!我知道他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我不主動喝,他不排除用武力灌我,要麼乾脆點我的穴。我起先還很怨憤地瞪他,可當看到那碗烏漆抹黑的藥時,立刻哀怨起來了。罷罷罷!從小就不是什麼不敢擔當的人,喝一碗藥,怕什麼!我接過來,壯士扼腕地一仰頭,咕咚飲光。把碗扔到他懷裡,我的身體抑制不住地從腳底竄上一陣戰慄,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層一層直達腦門。看我發噱,狄藍笑嘻嘻的把手伸過來,攤開的掌心裡躺著一顆圓圓的糖果。
我冷冷哼一聲,躺下來拉過被子蓋住頭,沒理他。不一會兒一陣嘆氣聲響起,然後是腳步聲,開門聲,關門聲,接著房間裡復又恢復寂靜。說實話,我覺得狄藍對我的態度很不對勁。非親非故,他何以用如此親暱縱容的態度對待我,我很納悶。而且他剛才居然還叫我“零兒”!我用手胡亂地摸著自己的臉,再摸摸自己的身體,才確定這確實是我自己的身體,沒有借屍還魂的情況發生,那麼,他的態度又作何解釋。難道說,關鍵在那個“那個人”身上?
嘆息一聲,我不得不承認,自己離八無,越來越遠了。爺爺,希望您九泉之下,保佑我能繼續貫徹你的八無政策,不至走入旁門左道,丟了您老人家的大臉。
“呀!”我驚呼一聲,才憶起剛才被那碗黑糊糊的藥弄得忘了重要的事。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和不相干的人有更多瓜葛,我打算速戰速決,於是從床上爬起來。兩隻腳很重,但除此倒沒什麼其他問題。我擰乾床頭几上水盆裡的毛巾,抹了抹臉,好讓自己清醒點,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天氣很好!這兒大概正值初秋吧。不涼也不熱,還有大太陽奉送著明媚的陽光。我有點舉步為艱,但還是咬著牙朝看似出口的地方移動。剛走到月亮門的時候,才想起來忘了帶紙和筆,便又折回去拿。正打算推開門,就聽見身後班比的大嗓門:
“公子!您怎麼出來了!”她一驚一詐得扶住我。待到進了屋,我才在紙上寫下想見她家少爺的意思。但轉念一想,班比是丫鬟,應該不認字,便縮回手打算把那紙揉了,卻被她擋下。“公子,春兒識字。”
原來她叫春兒。
“公子想見少爺麼,讓春兒去喚,您安生待著,大夫說您身體還很虛,要多休息。”一長串的羅哩八嗦後,班比,哦不,春兒才出門去尋人。我撫著額角坐在床邊,倚靠在床欄上,覺得甚是麻煩。以前大家都知道我不喜說話,所以養成了看我眼神行事的習慣,現在,八成都死了吧。我沒忘最後說過的話,要讓於家從那個世界上消失,要讓言靈師的血統消失。我來到這個地方,他們應該沒那麼幸運,去的也只有陰曹地府了吧。只可嘆叔叔,偷雞不成蝕了米,沒得到我,卻連累整個於家,與他一同陪葬。
功名利祿真那麼重要麼?我真的不全然無慾無求麼?我只知道自己沒做到無悲無喜的境界,卻不知自己是否沒有慾念,自小密不透風的保護,使我接觸到的人事物少之又少,唯一談得上算是朋友的,也只有那個同我一樣性情,甚至有可能比我還要冷漠的安培晴雅了。這次去日本,本來和他相約共遊富士櫻海的,不知他等不到我,該是怎樣一副表情?而當他獲悉於家當家墜海身亡時,又會是什麼心情?
耳畔隱約聽到春兒的嗓音,我收斂心神,望向門口。果不出多久,狄藍推門而入。
“你找我?”他看上去很開心。
我點點頭。'我想離開。'看了我寫下的話後,他臉上的笑淡去,用一種不解的眼神望著我,慢慢蹙起了眉。“為什麼?待在這不好嗎?”
'我沒有理由留在這兒。你我沒有任何關係。'